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我们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花清羽和巴梭是怎么想的,当我看到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那个人远远的身影晃了一晃。太阳很足,光线刺眼,远处山脉白雪皑皑,我的眼睛受不了,流出了眼泪。擦擦眼再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恍恍惚,似乎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光线烟雾折射产生的幻景。
巴梭说:“我越来越感觉到一种逼迫的压力,现在我要做的事尽快做灵童的初步认定,然后带他回寺里。”
我们从山上下来,或许是海拔太高,氧气不足,我脑海里始终翻卷着坐化的安歌、重新排列砖墙产生的奇怪莲花图、遥远山脉上的黑衣男,这一切像是一场离奇古怪无法言说的怪梦,迷幻飘离,表面看上去似乎之间都没什么联系,但细一琢磨,又能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很庞大的脉络隐藏在冥冥之中。
我第一次感觉到造物主的存在,觉得自己在巨大的时间空间跨度下,犹如粘连在一只巨龙身上的苍蝇。
这种感觉无法说得再明白,就像喝酒喝嗨了一样,整个人都飞了。
我们回到村子,来到才从怡宝的家里。蔡玉成、冯良还有向导多加正在和这家人热切地聊着,这家人非常好客,捧出了珍藏的山茶。史文生和才从怡宝两个孩子更是一见如故,好的搂脖,在地上嬉笑打滚。
看到我们回来,他们赶忙问怎么样了。在山上的奇遇,一言两语的也说不明白,现在首要问题是鉴定才从怡宝到底是不是灵童。
巴梭从行囊里拿出四条念珠手链,颜色各不相同,他把四条链子全部展开,放在地上码好,然后叫才从怡宝过来选。这家人知道我们的目的,他们非常支持,孩子妈妈抱着小怡宝来到四条念珠前,一边哄着一边说:“从这四条链子里选一条出来,里面有你曾经用过的。”
史文生忽然在旁边说:“我知道。”
花清羽把他抱在怀里:“知道也不准说,让这位小弟弟来选。”
小怡宝吸着大鼻涕,傻乎乎地看我们,然后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用小手抓住一条白色的念珠,稚嫩的童音说:“这是我用过的。”
我们几个人一起看巴梭,巴梭微微点头:“他选对了。”
巴梭又从背囊里拿出三个玲珑精致的手鼓,手鼓是藏传佛教中很重要的一件法器,表面涂得五颜六色,鼓尾上拴着红绳。他把三个手鼓放在地上,和刚才念珠不同的是,这三个手鼓颜色几乎相近,造型基本一样,别说孩子,让我们大人选,都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选一个出来,其中有你前世用过的。”巴梭说。
孩子妈妈抱着小怡宝,孩子吸着手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妈妈循循善诱,指着其中一个手鼓说:“这个是不是?”
小怡宝马上摇头:“不是。是这个。”他抓起最右面的手鼓,左右摆动,鼓尾红绳乱动。他玩的非常开心。
巴梭长吸口气:“选对了!”
小怡宝把长长的念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手里玩着手鼓,颇为开心。那小模样还真有点庄严法相。
花清羽抱着史文生,脸色不好看。别说他了,我们当中每个人都搞不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史文生曾经过很严苛的转世认定,他对于上师前世用过的东西选择全对。而眼前的一切说明,小怡宝这个孩子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上师的转世。念珠和手鼓的选择,他也都选对了,甚至他妈给出一个错误的答案,他都能马上知道。
只用运气来解释,显然是不负责任的。
那么问题来了,上师难道转世成为两个孩子?简直闻所未闻。是不是可以这样推论,史文生和小怡宝其实是一个人?!
我们互相看看,心中疑团不是消除了,而是更加迷雾重重。
巴梭道:“我的任务是找到灵童,现在已经找到,其中到底有何奥妙,只能依靠寺院老喇嘛的无上智慧。”
他用当地的土语和这家人商量,想让孩子的爸爸妈妈带着小怡宝,和我们一起回到山寺,面见老喇嘛,进行下一步的认定。
年轻人和他的老婆都非常高兴,他们都是藏传佛教的信徒,对于寺庙和喇嘛有着极深的信仰和情怀。他们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活佛转世,这是家里的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