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公安局我才明白,十几年的学校教育像是个谎言,梦想是气泡,现实就是太阳。社会,真的很残酷,可能这才是真实。
市刑警队里没有那么多的案子等着我们去查,一般都是各个县区分管,只有一些要案我们才亲自出马,其他时间里,我们就是整理资料,写案宗报告。
领导们就是开会吃饭加出去考察。偶尔有哭哭啼啼来喊冤的家属,领导们会正气凌然地许诺,门卫会恰当时机地“送走”上访者。当然,许诺大部分都随着杯中的茅台有多少消失多少。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空虚无聊,重复枯燥,仅仅比大学多了一点,就是每月1500块的工资。
我们队长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大家很少叫他李队,都叫他老李。听队里的师兄们说队长是破案的料不是当官的料,说白了就是不会来事,要不早就升了。
队长总是批评我们年轻人不懂得钻研和努力,不过他说的也不全对,至少来警队这几个月我还做了件有意义的事,就是考了个驾照。
有时候平静就是暴雨的前奏。果然,雨整整下了一夜。
早上,我像平时一样晃悠悠地往办公室走。队长突然从门里窜出来,接着好几个师兄们也是。
“小林,赶快跟我们出队,有凶杀案。”王哥回头向我喊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以前总是盼着能破个大案向同学吹嘘吹嘘,现在来了,却有点措手不及,不知我这心理说出去会不会挨揍。来不及换警服,我跟在后面一起跑向警车。警车呼啸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场。
心想拉警报就是好,所有车都让路。
下车后才发现这是一条满是洼坑的老街道,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现场已经被封起来了,有几个区派出所的民警在疏散围观的人群。
我们跟着队长进了隔离区。一个民警快步走过来,敬了一个礼向队长汇报道:“早上五点接到一名群众报警说有人死了,我们赶到后发现死者是男性,六十多岁,尸体躺在路中间,心脏上有被刺的刀口。我们检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钱包手机都在,法医正在尸检。”
队长挥了挥手,让他去忙。我走过去一瞧,何法医正在搜集死者身边的头发,他旁边的尸体僵直地躺在地上,手掌在身体两侧大大地张开着,似乎在要什么东西,肚子却莫名地肿胀起来,像塞进了一个足球,雨水早就冲尽了他流出的血液,死尸脸上呈现出一种蜡黄色,而且在奇怪地笑着。
看到那笑容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死就死吧,怎么还笑呢?而且那笑容就像得到解脱一样,自然安祥。
我盯着死者微微上扬的嘴角,突然感觉死者的眼珠动了一下,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时,只见死者半开的眼球除了漆黑却又没有了任何异样。
旁边王哥看到我抽搐了一下,调侃笑道:“大男人吓成这样啊!”
我尴尬地笑笑,感觉那死尸笑的不是自然,而是诡异恐怖了。
何法医这时解开了死者的扣子,我看见尸体的肚子上呈现出无数网状的紫黑色,应该是肚皮被撑薄后青筋暴露的景象。何法医摸了摸死者圆鼓鼓的肚皮,将锋利的手术刀插了进去,还没有划拉,死者的肚皮就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咔——”的一声自己炸裂开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了过去。
只见死者的内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黏湿的蚯蚓,它们正在死者的肚子里交缠着,不停地蠕动。很多围观的女士捂着嘴跑开了,我也是一阵干呕,幸亏早上吃的不多,否则肯定吐了。
队长快步走到死尸旁,问发呆的何法医:“怎么回事?不是正常的尸体腐败吗?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蚯蚓。”
何法医深吸了口气:“我刚才就觉得不是正常的尸体腐败,因为要是正常的腐败现象,全身会有很多地方膨胀,而不是只有肚子,所以割开看看,没想到里面是这些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