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青乌序》紧紧攥在手里,心中暗暗思量:那女人究竟为何一定要杀了李师傅,如果说曾经武功高强、术法精湛的他是一个潜在麻烦,那现在,失去一个肾脏、体力衰弱、伤痕累累的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于连一个普通的术士也不如!
也许是为了斩草除根,也许是为了击溃我们的意志,也许是有着其它仇恨……,看来这一切的答案,只有亲自质询她后才会知道。
我深吸口气,将写有《青乌序》的丝纱装进了怀里,站起身闭上双眼,让自己处在绝对的安静中,开始思忖接下来的每一步,确定好计划之后睁开眼睛,先脱掉自己的外套,将李师傅身上被刮来的那堆碎肉裹了上,随后背在肩上,另一只手抄起他在地上的骸骨,朝石屋的门外走去。
在青铜门外的青玉石阶上,找了个相对宽阔安全的地方,将它们轻轻放下来,靠拢在一起,暗暗诉说道:李师傅,你暂时先委屈下,等我杀了那个女凶手,替你报了仇再带你离开!
静静地沉默了几秒,我将黑刀别进腰里,快步朝青玉石阶下面走去,跳进侧面那些林立的雕塑之间,扛起一个就往青铜门里跑,放下后继续折返去抗另一个……
就这样,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来来回回往返几十趟,几乎将青玉石阶两侧的雕像全抗了进去,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直到觉得青铜门内侧的数量差不多了,才瘫坐在地上呼呼急喘着歇息。
不愿意再多浪费时间,片刻之后就站了起来,先把两扇青铜门用力推着关了上,之后将石刻的雕像堆砌起来,把门从里面堵了个严实合缝。
待到确定一旦移动就会发出巨响后,我停了下来,照着手电去石屋后面的广阔空间察看。
一番寻找,见那女凶手没有藏在石架之间后,迅速折了回来,拖拽起一座雕像就朝里走,一直到空间最底端的十二扇小门洞旁才停下,竖起来后将其中一个堵了上!
接下来也是重复性的动作,直到用十二座雕像将十二扇小门全部堵上才作罢。
我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那个女凶手暗暗发狠道:不管你现在藏在哪一条小甬道里,只要挪动石像,我灵敏的耳朵就会捕捉到,继而出来追逐你,相信你还没有将青铜门里的那些石像移开,我就会追赶上来,到时候,一定要让你为残杀李师傅的行为付出沉重代价!!
觉得一切准备妥当后,我找到先前与李师傅进过的那条甬道,移开门前的石像钻进了进去,随后又用石像将门堵死,从腰后抽出黑刀,照着手电一步步朝里面小心地走去,同时竖着耳朵时刻保持警惕,不放过任何可能的一丝异响。
甬道里的宽度有限,正面碰上女凶手的话,不是她死就是我活,这我倒是不担心,反正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态,不成功便成仁,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全身而退,自己为了保命却懦弱地离开。
唯一有所担忧的就是,她进到甬道的最里端后,穿上潜水衣打开圆形机关,通过海底逃走,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都白费了,也太便宜她了!
不过直觉告诉我,她一定不是通过海底进到这里,也不会通过那种方式逃走,说不出任何依据,仅仅就是感觉!
甬道并不长,而且对我来说很熟悉,几分钟就到了头,照着电筒一扫视,发现地上的那三件潜水衣仍旧在,并且墙上圆形门洞周边的水渍已经干涸,说明短时间里没有人通过它离开。
这些迹象验证了我的感觉,说明那个女凶手还在下面的某条甬道里,接下来只要足够细心谨慎,就一定能够找到她,继而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管她说不说,都要拿命拼上一拼,让她交代在此,给李师傅陪葬!
快速返回,出了甬道后,又移开一座雕像,进入到另一条甬道里,照着手电快步向前行走,发现这条甬道与走过的那条大同小异,都比较紧窄,四周也是用羊脂玉板围成的墙面,几分钟后抵达了尽头,发现只是空空的一处小空间,什么也没有,看不出有人来过的丁点痕迹。
我匆忙折返,打算出去后再进入下一条甬道,也是在这一行程中,突然有了另外的主意,或许是得益于甬道尽头的一无所有。
那个女凶手应该是匆忙之中,逃进了某一个甬道,所以在门洞口的地方,不管是墙壁上还是地板上,光滑的表面一定会留下痕迹——脚印或者手掌的抚摸印记。
时间那么紧急,她一定来不及抹去,所以我只要细心观察,一定能够判定出她进入的是哪一条,想到这里既高兴又懊恼:高兴的是接下来的十条甬道不必挨着进去搜寻;懊恼的是没有尽早发现这一点,浪费了太多时间!
加快脚步从甬道里出来后,我依次搬开门洞口的石像,用手电照射着仔细察看,还真的有料,在第八条甬道开始的位置,墙壁上有一块十分模糊的掌印,想必是女凶手匆忙跑进来的时候,腿脚不稳用手抚墙留下的!
我盯着羊脂玉板上的掌印瞅了半天,除了看出比较纤弱,是女子的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是今天知道所以然,绝不会想到这样一只巧手竟然杀人如麻,手段惨绝人寰!
将视线从墙面的掌印移开,照着手电缓步朝深处走去,既然知道了她在里面,就不能掉以轻心,随着一点点的靠近,手上的黑刀被攥得越来越紧,汗水不断渗出,有种湿滑的感觉,掌心与刀柄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就像是用塑胶摩擦玻璃般!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让里面的女凶手听到动静,我赶紧将手稍微松开些,并且深吸几口气,使自己尽量表现得轻松。
完全排除紧张的心理是不可能,尤其是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的情况下,但至少不能让自己怯场,在搏斗中再失去理智!
“啪,啪,啪……”
正一步一步地接近甬道尾端,耳中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拍打声,顿时停住脚步仔细聆听,却又发现声音没了,不由得怀疑起是否是自己太过紧张,出现了幻听?并且那响动也不像是脚步声,遂打算继续朝前迈步。
不过抬起的脚却没有落下去,因为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首先,自己现在很清醒,不可能出现幻听的状况;再次,那女凶手绝非等闲之辈,难道我所想到的她没有预料?应该不会!
所以,墙面上的掌印可能是她故意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将我吸引进来,从而方便逃脱,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监听我的动向,她一定是潜伏在隔壁的甬道,方才的响动就是她行走所发出来的!
至于不像脚步声,那也很好解释,如果是我的话,旁边有一个听力敏锐的人,为了防止被她发现,一定会四肢着地朝前爬动,所以那轻微的“啪啪”声,应该是手掌触碰在羊脂玉地板上,所发出来的!
分析到这里,我深吸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太单纯了,于是忙掉转过身,朝甬道口轻轻迈步返回,打算出去后来个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