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最后说了哪两个字?!”等尖嘴女人的伤悲稍微平复些后,我开口追问。
“他说……他说……”
“没什么好避讳的,直说吧!”我有点急切道。
“他说了新娘两个字!”尖嘴女人终于讲了出来,“所以我才觉得,一定是你为了报复他和银蛋那些人白天闹洞房,才杀了他。”
“新娘,新娘……?”
我在口中小声嘀咕,并且从脑海里极力思忖,终于,有两根脑神经搭了上。
以前爷爷说过,殒命的新娘怨气特别重,尸体需要经过特殊处理,棺材也必须用红木或者青石材质,如此方能震住怨气,防止尸变。
想来残害狗娃的尸煞,是一位出了异变的新娘尸体!
对于山上的乱坟岗,在附近村子生活了五年的我,当然也有所耳闻,不过除了荒凉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曾经埋葬过一位新娘……?
“兄弟,兄弟……”
狗娃小叔轻声呼喊起来,将我从思忖中叫醒。
我瞅了瞅他:“事情的大概我已经弄明白了,狗娃他们玷污的那个美女,其实是女尸煞,身上沾染了尸气,所以才会被残害,估计与他一同上山的另外两个混混,今晚也会出事——被吸食掉五脏六腑和血浆!”
“凶手真地是尸煞那种东西?以前只是从老人口中听说过一点传闻,从来没有见过啊?”尖嘴女人一脸的狐疑之色。
“当然了!不相信的话今天晚上跟着我,你就能见到,不过到时吓坏了,我可不负责。”
“谁害怕了,不管是人是鬼,只要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老娘绝对要让它偿命!”
我哼笑一声,心说现在倒是很霸气,到时候别怕得晕过去就行。
狗娃叔此时凑上前来:“那个……兄弟,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难道以前是驱鬼的法师?”
“废话,身为——”我意识到差点说漏嘴,把家族名号说出来,于是忙改口,“身为正一道天师的传人,难道我还称不上法师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点头附和。
我转身指了指牛圈里的狗娃尸体:“现在天热,找个通风凉快的地方安放吧,要不然明个就腐烂了,弄不好还会诈尸!”
狗娃爹和狗娃叔将尸体抬了出来,又放到庭院中原来的位置,不过在上方搭建了一层轻纱遮掩,防止天亮后被暴晒。
“兄弟,不对,应该是法师,我们什么时候去捉尸煞啊?”狗娃小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急切道。
“现在去有些早,那东西一般会在阴气最重的三更天出现,到时候我们去另外两个小混混家门口,来个守株待兔!”
“可是……那俩小混混的家都不挨着,一个在村子东头,一个在村子西头。”狗娃小叔顾虑起来。
“没事,我一个人守一家,你们仨守一家,到时候有异常快点跑来通知我。”
“不行!”尖嘴女人突然大声拒绝,“我要跟你一伙!”
我一听这话明白了,她不是害怕尸煞,是担心我逃跑,对于我的话语,内心深处还是半信半疑,不过现在也不好解释,事实证于雄辩,到时候她就明白了。
于是点点头:“没问题啊,我现在就要在村里溜达溜达,熟悉熟悉周边环境,你要不要也跟着?”
这女人倒是透着精明,对丈夫挥了挥手:“孩他爹你跟在他后面,记住,一步都不准离开!”
我叹了口气径直出门而去,后面当然跟着狗娃爹。
芦苇村其实与我生活了五年的山水小村很近,只隔着七八十亩的田地而已,但由于失忆,这五年时间里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回家呆着,所以并不十分熟悉……
炎炎夏日,天一黑就八九点钟了,如果是平时,可能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乘凉闲聊,但是今晚,一丝风也没有,整个村子就像是蒸桑拿般,燥热极了,看不到半个人影!
空中挂着一轮毛月亮,朦朦胧胧的光亮,就像是灰色的雾气笼罩着大地,只能依稀辨出周遭的大体轮廓。
芦苇村村如其名,老旧的房屋建造的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非常紧凑,列之间几乎没有缝隙,即便行与行之间的街道,也非常窄小,不过是两三米宽的石板路。
山村人家都比较节俭,院子里也没有亮灯,大都早早地睡了……
一切静悄悄的,石板路上只有我和狗娃爹“哒哒”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犬吠,不过似乎有气无力,只有那么三两声,不知道是何原因。
村子不小,三四百户的样子,花费了大半个钟头才逛完。
经过一处十字路口时,我跳上一台石磨,对后面垂首而立的狗娃爹道:“歇息一下,过会你在前面,带我去那两个小混混家踩踩点!”
“踩点?!”
狗娃爹瞪大眼睛,对我反问了一句,有些紧张起来。
我心说自己真是口无遮拦,竟然将五年前寻鬼时,常用的俗语脱口而出,于是忙笑笑,解释道:“意思是带我去认认门,不是偷窃和抢劫。”
他松口气点点头,在一旁蹲了下来,眼睛瞅着远处的黑暗巷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