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大殿之下跪着的太子妃娥然只觉得一口气郁积在胸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子禾枫行听闻自己父皇的决定,先觉一种晴天霹雳之感,又一眼看见自己的妃子已然昏厥过去,一阵烦躁之意又涌上心头。再看殿上的父皇,一脸怒意不见丝毫消退,一时里不由这心中滋味却是不堪言说,不过暗自里心思却在飞速思量。
虽此时不适宜再加言说什么,株连九族的刑罚对于欲意谋反之人却也恰当。但是,受此刑罚之人乃是自己的岳丈,按理来讲,连他这个太子都是其九族之内。如此思量,倒是觉得一阵寒意窜上心头,遂连忙向着大殿之上的父皇磕头道:“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息怒,老将军定然受了奸人陷害,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明察,从轻发落。”
龙椅之上的当今圣上看了一眼大殿之上跪着的太子禾枫行,其不提还好,如今这番言论好似火上浇油一般,更惹的自己满怀怒意无处发泄,随即开口说道:“依你的意思,倒是朕老糊涂了,你倒是教教朕应该如何是好?!”
太子禾枫行一听此话,心知自己的父皇是真的对此事动了大怒,怕是不将那老将军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愤,此时倒真是无路可退,站在悬崖边上了。只得继续磕头说道:“儿臣不敢!老将军伪造传过玉玺罪该万死,但恳请父皇念其建国之功,更何况……”禾枫行犹豫了片刻,看向一旁昏厥过去的太子妃,继续说道,“更何况太子妃已怀有身孕,还望父皇念及儿孙之情,万望从轻发落!”
龙椅之上的皇帝听闻此话,微微一怔,怒意倒是暂时有所消退。虽说拟旨对其施行株连九族之刑罚,自己的皇子按理也算于九族之内,太子却是断不能受此刑罚的。
此事虽也可大至危害王朝,但如若太子也一并株连进去,却是会即刻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要说满朝文武是怎样一番混乱景象,就是普天之下也定然随之翻起不小的波澜。且不论此事应该并非自己皇子耳提面命为之,就算真的如此,也不是自己今日在大殿之内单独一人就可决定对其的惩罚的。
思想至此,皇上禾满祁只觉内心一阵疲劳,已然都成为了祖父辈分的人,不服老却是不成的。细思起自己如若细究严查下去,所带来的一系列可能后果,便觉一阵挥之不去的疲惫之感涌至心头,遂深深叹了一口气,向着大殿之下的太子说道:“太子妃既然已怀有身孕,朕念其有功,死罪可免,只将将军府一众人一家老小远配边疆,子孙后代永世不得接近中原!”
太子禾枫行听到此话,心知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自己并着太子妃算是可以免去连累了,遂磕头谢恩,不再多言。
内心之中却知道自己一大靠山已然倾覆,自己今后的即位之路,怕是会越发艰难起来。
……
皇城洛泱将军府之中。
经过大火灼烧,今日的将军府丝毫不见往日繁华,甚至都不及一个普通人家的居处。
大火熄灭的第二日,一众人等仍然在一片废墟之上忙碌。老将军自前一日不小心被旁人发现了自己不能见光的秘密之后,今日便亲自来此监管一众家丁奴仆的忙碌,唯恐再出什么祸患。一家老小除了个别女眷,大部分也只好来此陪着老将军,以防老将军出了什么差池。
时值午后,老将军正觉身上疲乏,欲要求家人送自己回去休息,却听得远远一阵马蹄之声。
大火刚过之后倒是有不少人前来问候,以表同情之意,实则却是借此欲意拉近自己与将军府的关系,想着也攀上几分势力。因此昨日出现那等差池之后,那些墙头草门明显减少了前来探望的此处,老将军心知肚明却也不好发作,只好落得个清净。但却不知此时还会有谁前来。
正思考之间,马蹄声已于门前止住,只见一个宦官打扮的人翻身下马,步履匆匆行至院内站定,高声喊道:“皇上有旨!”
老将军闻言心中一惊,难不成事情败露?思想之间便觉眼前一阵眩晕,早有在一旁的儿女将其搀扶起来,行至传旨宦官面前跪地接旨,一众人呼啦啦跪了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