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一怔,“你是说,王妃摔伤了腿?”
纸娟闷闷地答了声,“是。”
转目看见玄宁似乎也有点焦急,于是道:“快去看看吧。”
二人到了苏茉的房间,她依旧还没有止住哭泣,玄宁连忙奔到床边,将她轻轻地拥入怀里,“王妃,你没事吧?”
然而,两人之间的陌生无法消除。
苏茉只将楚楚可怜的目光看向苏谨,“谨儿,我的腿断了,我不能走路了,我以后要变成残废的人了,我好难过啊……”
苏谨与苏茉之间自然没有多少姐妹之情。
但是苏谨有个很致命的弱点,就是她很心软。
见苏茉哭得这么惨,她也算是在这里的,唯一的娘家人,于是柔声道:“没事的,你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会好的,不会成为残废的。”
“谨儿,谨儿,我觉得好难过,好孤独……”苏茉一把推开了玄宁,“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好不好……”
“这……”苏谨犹豫着,没想到苏茉会提出这个要求。
见苏谨犹豫,苏茉又说:“纸娟,你们都出去吧……还有王爷,请您也移步好吗?我只想和谨儿说些话……我……”
所有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
苏谨原想苏茉肯定是有什么鬼主意,反正人都出去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想到苏茉居然依旧哭泣不止,“谨儿,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以前我对你不好……可是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你的痛苦,王爷把我当陌生人,爹不疼我,娘她……谨儿,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啊,我真的都不想活了……”
她说着就砸了几下自己的伤腿,刚刚包扎好的地方,又渗出血来。
苏茉继续哭泣,“我真的不想活了……”
她的情绪这样不稳定,一只手又紧紧地抓着苏谨的手,好像害怕她忽然离开她。苏谨细想,确实就如她所说的,虽然她是大司马的女儿,又是王妃,可是真正让她温暖的事确实也没有了。
想到自己,刚被发来古代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无助,顿时起了同病相连之感。见苏茉又握拳要打自己伤腿,她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你疯了,真的不想要这条腿了吗?”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活了,还要这条腿做什么!”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了,苏府,始终是你的家,而苏谨,始终是和你有血缘之亲的妹妹。”
没错,苏家二小姐如果有知的话,也不会就这样扔下痛苦的苏茉不管吧?再说苏茉实在也没有做下什么大恶,当初对苏二小姐母女下手的只是郑氏。
当年的苏茉,其实年龄还很小。
想到这里,又道:“我在这里陪你,明天再走……”
苏茉将苏谨的手捧起来握在胸前,“谢谢你,谨儿,真的谢谢你……”
靖王府的女主人摔断了腿,又淋了雨在发烧,所以暂时由苏谨来打理府中一切。问过纸娟以后才知道玄宁前阵子患了风寒,老也不好,这几天才有了起色,刚刚断药。不过补药就在继续服用。
还需要按方吃药膳。
还说以前的药都是苏茉亲自煎的,因为府中其他人都不知道药的份量。
这就有点为难了。
第二天苏茉醒来,苏谨就向她要药方,但苏茉说先前只是看郎中煎药时放的量,看得久了就知道放多少,具体要放几两,却说不上来。
苏谨于是提议把大夫叫来,让他替玄宁煎药。
苏茉却又摇摇头,“王爷这次归来,失忆,再不复当年的风采,他的份例也只够平日里的基本生活,叫大夫来煎药还需要给大夫钱,实在得不偿失。不如把炉子搬到我的房中来,我腿断了,可是手没断,我还是可以替王爷煎药,我也想让王爷喝亲自煎的药。”
苏谨笑道:“难得你对王爷一往情深。”
苏茉苦笑一笑,“人总是会长大的,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苏谨最后还是按照苏茉的要求,让人把药炉搬到房间里来,姐妹两人就这样边聊天边给玄宁煎药,时间倒也过得快。
原本说今日离开的苏谨,待把一切打理好后,都是夕阳西下了。
经过苏茉苦苦挽留,不得已又在府中逗留下来。
苏茉毕竟是受了伤,又着了凉,所以总是说一会儿话就小睡片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看到苏谨也在她的床边打盹。
轻轻地唤了声,“谨儿!”
苏谨蓦地醒来,就见苏茉睁大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谨儿,玄宁晚上睡觉,老是把被子踢掉,你可以去给玄宁盖下被子吗?”
苏谨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以我的身份,却不好在此时进入他的房间。这样吧,我叫纸娟去给他盖。”
苏茉敲敲自己的额头,“是呢,我真是糊涂了,那麻烦谨儿给纸娟说一声……”
苏谨于是往外间而去。
纸娟正在外间的软榻上守夜,此时睡得很香,苏谨本不想唤她起来,但想到玄宁若踢了被子,肯定又得着凉,身子尚没有调理过来……
不得已还是轻轻地推了推纸娟,“纸娟,醒醒。”
纸娟睡眼惺忪地醒来,“贵妃娘娘……”
“纸娟,麻烦你去玄宁的屋中看看,若他踢了被子便替他拉好。”
“是。”纸娟站起来,披衣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