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退下。”
‘退下’两字仍旧很轻,但就是这么轻的声音,却令左凡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寒冷,由心的寒冷,冷得他心底深处一片血肉模糊。
攒起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终是吐出一口浊气,沉沉的敛了下眸,“皇上,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以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抛弃自己人,可现在,您真的变了好多,变得臣都不认识了。”
虽说林太师不是个好东西,死不足惜,但终归是自己人,更没有什么大过错,这样就要抛弃他,左凡没法苟同,当然,他绝不会因此而背叛,永远不会,如左家祖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风南皇帝,永远是左家之人的君,左家之人,永远是风南皇帝的臣,天塌地陷,海沽石烂,亦是。
“臣,告退。”
默默起身,默默离去,左凡没再多言,只是声,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沉重和痛心,还有失望。
恐怕至此,他最信任的人之一,会与他产生不小的隔阂,不因为其它,仅因为理念不合,但他仍旧要如此做。
五年之内,所有障碍,所有不利因素,必须通通消失。
五年之内,他必须前往巫山,必须得到另一只禁典。
他的事,很多很多,他的时间,很紧很紧,他没功夫跟那些人玩消耗战,速战速决才是良策,哪怕需要倾尽天下,为了她,为他们的孩子,他亦在所不惜。
绣金袖袍划过半空,带起一片绚烂的色彩,两人反向而去,男子的背影如决绝的流星,永不回头。
返回宁心殿,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凤姑娘,不过这副盘膝端坐蒲团的模样算怎么回事儿?扫视过双眸紧闭、一脸庄重之色的凤姑娘,心下失然中,他倾身蹲到她身前,伸手捏上她脸蛋,“我说朕的贵妃娘娘,你这老神在在的又是准备唱哪出?”
“修身养性。”睁开眼睛,她庄重的说,但很快这种庄重就全焉了,她脸色一跨,脑袋蹭蹭的挤入帝曜怀中,拱啊拱,“亲爱的,你能不能让老福别天天念我,要不然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得先升天了,老福简直就跟唐大妈似的,一件事要念几十遍,还说什么我心性不定,还是坐蒲团上静静心好点,你瞧这会儿,又去准备什么补身汤水了,我今天都喝六碗了,六碗了啊,我都要吐了,我头疼,我忍无可忍了我,我不要他照顾我了。”
“唐大妈?”帝曜微疑,过后在凤姑娘的解释中他才清楚何为唐大妈,瞅着凤姑娘鼓着粉腮碎碎念的模样,他忍不住低笑了起来。
“你还笑。”她苦逼得更什么似的,他还有心情笑,到底有没有良心?她还怀着他的娃呢,凤倾颜不高兴了,“不许笑。”
“好,不笑了。”说是这般说,嘴角的弧度却根本没半点下降的趋势,反而扩大了不少,就在凤倾颜快要恼羞成怒时,他眼底潋过深深的笑意,伸手把她圈入了怀中,细碎的吻坠落在她发间,带起一片如云的温柔,“看见你我就觉得好开心,你能驱散我所有的阴霾,所有的不快,甚至冰冷呢,我感觉好愉悦。”
“敢情我就是灯泡?烛火?”心情不好,所以直接就想歪了,更加不高兴了,这什么形容词儿?却还没如何,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如他先前细碎的吻,掀起无尽的缠绵,“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就算是死,亦要跟我死在一起,生生世世,千秋万代,爱我。”
虽然很霸道,但他就是不想放手,永远不想放开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要她,只要她。
她永远都属于他帝曜。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