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人坐在那里,手上带着手铐,两眼呆滞,廖宇锋赶来的时候,廖峰正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审讯室里的人,地上的烟灰未尽,满脸的疲倦。www.Pinwenba.com
“爸,我来了。”廖宇锋轻声唤着父亲,廖峰抬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儿子安抚地笑了笑,“来了啊,连夜审吧,我是得休息会儿了。”
“爸,您怎么来广州了?我不是说了您不准再出来了吗?怎么就不听呢?心脏病犯了怎么办啊?”廖宇锋递了水杯过去,脸上写满了焦虑。
“没事的,你好好问吧,爸先去休息了。”廖峰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走出了监控室。
廖宇锋看了看递过来的笔录,拧开了审讯室的门,看向了坐在那里的两名公安,“我来问吧。”
“麻烦您了。”两名公安起身让他坐过去,廖宇锋看着关上的门,扭头看向了对面坐着的人,“刚刚放得那个就是三爷的话,不过三爷的原话可不是这样儿的,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是我问呢,还是你自己说呢。”
男人明显长满胡茬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屑,哼了哼鼻子,抬头看他,“是吗?做的还真像,看来你就是学这个的了。”
廖宇锋笑着摇头,“不,我学不学这个和我现在要和你说的话没关系,你最好是自己交代,如果我问出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主动交代,还有可能减轻点儿罪。”廖宇锋好心提醒着。
“我不可能说的,没用的,劝你还是放弃的好,刚刚的人,我也是这么和他们说的,你们这群人可真没意思,问来问去好玩儿吗?”男人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廖宇锋笑出了声,靠着椅子双手抱臂坐好,“是吗?看来还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那咱聊点儿别的怎么样啊,比如,你的女朋友。”
“你玩儿阴的。”男人咬咬牙,带了些愤怒地说。
廖宇锋挑挑眉,“是吗?她是你女朋友?她好像不是吧,我可听说了,你就是因为怀疑她外面有了人,我们讨论讨论这个吧,怎么样啊?”
“你这卑鄙。”男人微眯着眼,咬牙骂着。
“呵呵,我卑鄙,是,我是够卑鄙的了,怎么?不服气吗?我卑鄙,可我不是阶下囚。”廖宇锋狠狠地将手上的文件袋扔了出去,砸在了他脸上,“给老子看清楚,到底谁够卑鄙,你女朋友,喔不,人家女孩子说你只是个没有人性的畜牲而已罢了,不,我觉得,你连畜牲都不如,畜牲还有母亲,你看看你干得事情,真得不配畜牲这个词儿,懂了?”
男人看着上面的一摞图片,大笑出声来,满脸的不屑看着廖宇锋,“你们政府不是很能耐吗?有本事供着毒品继续养下去啊,你们会发现养几个奴隶,那不过就是高兴起来的玩意儿而已,真得,很好玩儿的。”男人笑得有些癫狂,廖宇锋看他这副样子,走了过去,抱臂看他,“是吗?养奴隶好玩儿吗?”
“当然了。”男人依旧是笑着的,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廖宇锋眉角抖了抖,“给我讲讲吧,我太好奇了,好奇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被你折腾成那个样子的,讲讲吧。”廖宇锋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来,还从没看过那种场面,怪不得那个女孩子会去寻死,如果是他,恐怕早已死了不止一百回了。
“警官对这个很好奇吗?也想自己回去养一个好好地玩儿玩儿?”男人抬着下巴问他,廖宇锋抿嘴笑了一声,“不错,我真得是很好奇的,麻烦告诉我吧,冰毒玩儿成你那样儿的人,这个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吧。”
“当然了,我在这个地界儿上还从没有人能动我一下呢,麻烦把刚刚喊话的那个人喊来,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人,一句话就把我逼出来了,不得不让我佩服。”男人眼神有些不能名状的东西闪现,似乎多了些敬佩,更似乎多了些不理解,廖宇锋笑了笑,伸手拨出了电话,“宸寰,你现在在哪儿?”
赵宸寰扔了烟头,皱皱眉,“我在山上的车里,怎么了?有事吗?”
“到公安局来一趟吧,我在广州。”廖宇锋轻描淡写地说着,赵宸寰愣了一下,“你怎么来广州了?我还以为只有你爸来广州了呢,等我。”说着挂断了电话,看向了身边的人,“振钊,公安局。”
梁振钊打了个哈欠发动了车子,“咱今天又回不去了?”
赵宸寰摇头,一脸忧郁,“不知道啊,哎,还是刚才的事儿,我还是觉得蹊跷,你就没听出来?”赵宸寰瞪大眼睛问着。
梁振钊笑了笑,“当年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看到,赵宸寰,你他妈的是太想他了,根本不可能是的,不信你给程皓晢听听,尽管很像,可后音听起来还是廖宇锋的声音啊,不信你仔细听听。”
梁振钊虽然嘴上满不在乎地肯定了,可是心里同样泛起了嘀咕,他也开始怀疑了,可是事实,当年的事实是自己亲历的啊,怎么可能出错呢?
赵宸寰没再说话,只是随手又点了支烟在手上,梁振钊皱皱眉,低声吼他,“行了啊,都抽成烟鬼了,刚刚老师还说呢,赵宸寰,你是想因为肺癌死了?”
赵宸寰抬抬眼,一脸的疲倦,“梁振钊,我现在巴不得去死,真他妈的累人,人累,心更累。”说着将头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梁振钊眨眨眼,没再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安慰他了,他也累了,这个世界上累得人,又何止是他们俩呢。
廖宇锋的审讯并不顺利,男人的嘴紧得很,什么都问不出,廖宇锋索性走出了审讯室,看着其他的公安进去,耙了耙短发,到大院门口等着。
梁振钊开得很快,赵宸寰一路上都是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看着车子停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车子,朝着廖宇锋快步走过去。
“还真快。”廖宇锋笑笑,赵宸寰眨眨眼,“着急喊我过来干什么?问出什么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人,揶揄着说,“估计已经好久不见的司机了吧。”
“去死,赵宸寰,给老子边儿待着去。”梁振钊在他身后狠狠地骂着,说着走上去一把抱住了站在那里的廖宇锋,“好小子啊,这么多年混到公安局都爽翻了吧。”
廖宇锋咳嗽了两声,伸手锤了锤抱着自己的人,高声喊着,“哎,梁振钊,确定你的性取向还算明朗吧,这么多年也不找个女人赶紧结婚,你确定不是觊觎我吧?”
梁振钊听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放开,靠在了赵宸寰身边,“我就是觊觎他,也不觊觎你,明白?”说着讪讪地笑了两声盯着赵宸寰,“赵上校,你都离婚了,要不咱俩凑活着过怎么样?”
赵宸寰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叹气,伸手将肩上的爪子扒拉开,看向廖宇锋,“这个人你可以忽略不计,就当没看到就可以了,走着,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找我干什么。”说着快步拉着廖宇锋离开,留下梁参谋一人在那里撇嘴卖萌,“赵宸寰,你太不够意思了,不是老子拉你过来,你能来么你?啊?”
赵宸寰回头瞪了他一眼,“梁振钊,老子让你来了?谁让你跟来的?”说着转过身子,小跑着进了大厅里。
“赵宸寰,你他妈过河拆桥。”梁振钊骂骂咧咧地跟了上来,可当他看到审讯室里的人,一下愣住了,全部的表情都僵在了那里,“宸寰,就是他,当年的那个人,就是他。”说着颤抖地手指指了指审讯室里面的人。
赵宸寰很意外梁振钊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副表情,伸手拍拍他的背,轻声问着,“怎么了?”
“宸寰就是他,就是他,那个冰面人,就是他。”梁振钊满脸显出的无措看在了廖宇锋眼里,赶紧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怎么了振钊?慢慢说。”
梁振钊就着杯子喝了一口,眼神依旧带着些许的空洞,赵宸寰伸手拍拍他的背,“没事儿,怎么了这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