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雨刚回到椒房殿,我便差了不由去建章宫告知刘弗陵我回宫的消息。虽然是偷跑出宫的,但也是得了他的暗中相助,我这样做也是礼貌而为嘛。这趟省亲来回我用了五天时间,多少有点超出我的计划,主要跟刘胥在长安城游耍了两天。
之前刘弗陵曾表示我椒房殿的膳食味道不错,正巧我在长安城里学了两道小菜,准备做给他吃,以示他默许我出宫之事的答谢。结果,晚膳没有等到刘弗陵的人影。一桌子好菜被墨绿和不由一扫而光,这两个牢里出来的家伙,三辈子没吃过饭呀!
一路舟车劳累,我便早早沐浴净身准备睡了。铜镜里的人还是一张平凡且孩子气的脸,无论怎样看都瞧不出尊贵的气质。我觉得自己很失败,没有能好好的隐藏自己,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让他们知道我并没有年龄上看着那么无知。难道我就要这样过着每日算计的日子吗?(某七:后宫不就是斗智斗勇么?要不然怎么叫宫斗呢?我:……)
我闭上眼睛,感觉脑袋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在这步步惊心的后宫我又能否走到最后?
可是这样平凡的一张脸却被刘胥称作“桃花姑娘”,呵呵,总算还有人能欣赏这寂寞的美丽。言哥哥,我在心下默默念着这三个字,此时念着已没有之前那般纠结的痛苦,或许我已经释怀了。
“呵……”我嘴角勾过一抹笑容,在另一个时空也能遇见“言哥哥”,或许这是剪不断的缘分。但我如今已为他人妇,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我与言哥哥终是有缘无份。我笑自己,赌气坐了云霄飞车,无知去了另一个时空,遇见无比奇葩的事情,这些都是我作茧自缚。我与言哥哥注定无份,我何必那样作践自己。今天这般境地到底是我咎由自取啊!
“你还知道回宫?朕以为外面的世界才是你的天地。”刘弗陵冰冷的声音冷不丁的就刺了过来。
“咯噔”我的心脏被猛烈撞击了一番,我猛然抬头望向他,才几天的光景觉得他又英俊了不少。只是眉心似乎有永远化不开的结,而且冰冷的态度还是一如初见。记得以前的历史课本上曾写过“神童皇帝,刘弗陵”,汉武帝也曾说五岁的刘弗陵“壮大多知”,很像自己。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的少年好不真实,如此优秀的君主就这样真真的站在我面前,是历史人物,抑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境?
“又哑巴了!”刘弗陵的脸色更显难看,似狂风暴雨前的乌云密布。“你以为不说话,朕就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事吗?”
莫名其妙的话语听得我一头雾水,我睁大眼睛,一脸的疑问,“我怎么啦?”
“你!”刘弗陵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使劲沉住气,忍着不发作。两道剑眉锁的更紧,双手负在身后,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你,你与广陵王共泛舟上是怎么回事?”刘弗陵终于在来回走了二十圈之后道出了内心要问的问题。
我吁了口气,轻松道,“就这事么?我在街上碰见了他,他邀我游湖、喝茶,顺便聊聊天。”
“你之前就认识他?”
“有一次在宫里碰见了,说了几句话而已,不过是一面之缘。”我如实回答。
刘弗陵怒看着我,脸上除了隐约可见的生气征兆,其他的都藏匿的极深,凭我的思维还不可能猜的透彻。
时间似乎停止了,我的呼吸也跟着停止了,我不知道刘弗陵接下来会怎样。常言,伴君如伴虎,帝王的阴晴不定是我无法揣测的。可是他怎么会清楚我与刘胥游湖的事?关键这事跟刘弗陵有毛关系,他不去抱他的美人,跑我这边来发什么疯啊!
“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刘弗陵讲的一字一句都是冰冷与决绝,我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又惊又诧。
“没有为什么!你要知道,即使是朕不喜欢的,也坚决不能让他人染指。况你最好端正自己皇后的位置”
我诧异的望着刘弗陵,他说什么,说自己不喜欢的也坚决不能让他人染指。我知道我与他不过是在演戏,但是有必要将话说的这么决绝吗?
刘弗陵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他是在怀疑我与广陵王之间有暧昧,而且还影响到了皇室的颜面吗?我不过是十岁的孩童又怎能做出出轨之事?我不禁失笑,这古人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
“你笑什么?是在嘲笑朕吗?还是不相信朕会治你的罪?”刘弗陵眼神冷列的说。
我收住情绪,平静道,“你是皇上,即使不用动一根手指我便能人头落地,但是你不觉得你刚才讲的那番话毫无道理吗?就凭我吗,怎能与广陵王扯上不清不楚关系?”刘弗陵是你是怀疑风流王爷的眼光么?还是不信任我的人品?
刘弗陵没有说话,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月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背影显得很孤寂。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此时他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过会尽量考虑我提的要求吗?我现在只是想跟言哥哥做朋友都不可以吗?”我软下声道。
刘弗陵的背影颤了颤,疾步踱至我面前,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声音沙哑着,“你,你刚才唤他什么?言,言哥哥?”。刘弗陵突然冷笑,笑的张狂,“你不是说只是一面之缘吗?难道一面就可以如此亲近吗?亲近得可以唤他的小字。”
刘弗陵突然的举动让我无从适应,他摁住我的双手,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只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大脑供养不足,眼前几尽黑暗,只要轻轻一推,我便能从矮几上滚下去。
唤了小字都能激动成这样?刘弗陵你的心眼儿是有多小?
最后也不知道刘弗陵说了什么,只见他脸上尽是愤怒之意,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耳边嗡嗡作响,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看见刘弗陵怒不可止的拂袖离开。
待刘弗陵离开,青雨才慌张的跑进内室,焦急的询问道,“娘娘,皇上他怎么了?奴婢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愤怒,也不曾见他发过脾气。”
脑袋沉重得犹如千斤,我摁了摁太阳穴,对着烛光看了片刻,才道,“他被疯狗咬了,在撒狗疯呢!”
“娘娘!”青雨焦急的制止我,眼神里全是‘小心隔墙有耳’之意。
“有人在皇上面前乱嚼舌根,竟然扯出我与广陵王有染,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冷笑道。
青雨闻言,双眉紧锁,搓着手心道,“这简直是捕风捉影,好无道理嘛。以皇上的明察秋毫,又怎会分辨不出真伪呢?这告密之人又会是谁呢?周美人吗?”
我摇头,“周阳清儿现在是代掌后宫,安插眼线、排除异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她哪有闲功夫过问这没影的事。而且当日离宫她亲眼所见我被皇帝拒绝,而后出宫之事又做的十分隐秘,前前后后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人,且还都是心腹知己”。说这话时我一直盯着青雨看,她也注意到我,两个人都想到同一处去了。
如果不是宫里人,那么只有宫外的人。但这人必是官宦,与宫里人有联系的,才能把消息放到皇上耳边,而且还很讨厌我,符合这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上官兰舍,你的招数的还蛮多的,我人在哪,你都能想法设法的治我。二姐,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