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阅历丰富,第一时间瞧出了端倪。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无法掩饰作为一名死士本不该有的畏惧:“黑……黑甲军……大启第一战力……竟然调遣来了五十名黑甲重骑……当真是想叫我们死绝吗?”
杨玄嚣眉头紧皱,许久,才问道:“梁右斋的一百亲卫能挡住几波冲杀?”
“五十黑甲重骑,一波冲阵就可叫我方亲卫完全溃散,不出意外的话,第二波冲阵便可杀光这一百名丰州的子弟兵。”魏旭摇了摇头,神色黯然:“这么做值得么?”
“宋若微,梁右斋,梁右禅,这三人但凡有一个出了纰漏,丰、泰、楽三州有多少人要受牵连?到时候千百人头滚滚落地又是何等情形?如你所言,死士当死,只要能引出元耽,这些亲卫军便算是死得其所!”杨玄嚣轻轻摇头,再没有了往日的和煦笑意,英俊的脸庞寒气逼人:“丰州亲卫营听令,前方有悍匪劫道!所有卫士队前结阵,保护公主和两位梁大人!”
杨玄嚣军令一下,四名死士迅速护送梁家两兄弟后撤,三名死士围住红木香车。一百佩刀骑士迅速在车队前结成战阵。
霎时间马蹄声滚滚响起,五十黑甲重骑率先挺起长矛冲杀过来。
一百佩刀亲卫虽然远没有身经百战的气势,但也算训练有素,早先在丰州城还让杨二少应接不暇,吃了许多苦头,现下自然也没有任何一人畏缩。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齐刷刷抽出佩刀,完全不计生死地冲杀了过去。
一如魏旭所言,一百骑对上五十骑,一波冲杀下来便已经分出了高下。抛开士兵本身素质不提,黑甲重骑身上是大启第一流工艺精制而成的犀兽皮甲,手上是精钢锻造的七尺长矛,胯下更是万金难求的北塞特产的第一流战马——雪蹄乌。而丰州亲卫营身上只有轻装布衣,手中也只是寻常钢刀,而跨下的所谓快马也不过是除了年轻力壮外再无优点的寻常马匹。前后对比犹如云泥,胜负哪里还有悬念?
那些死去的丰州亲卫,似乎只起到了一个作用,就是让那五十黑甲重骑露出了片刻回马背身的破绽!
正当黑甲重骑调转马头,准备用再一次冲阵,完全收割剩下不到四十颗人头的时候,天际一道银光急冲而至。杨玄嚣御剑赶到,当空洒下三千红丝,如今实力暴涨,这些纤细红蛇也今非昔比,每一条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如三千飞针坠落,只一眨眼就将过半黑甲连人带马当场钉杀。紧接着,三千赤蛇抽身而回,在空中稍稍游弋了片刻,便再次朝剩余黑甲扑杀下去。若是真刀*的战阵厮杀,这些百战悍卒便是遇上更加凶残百倍的对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可眼前这三千斩不断理还乱的致命红丝,却叫他们一筹莫展,阵脚大乱之余也只有乖乖受死一条出路。红丝再次漫天射来时,即便能用手中长矛挡下大半,但只要被任何一条钻入身体,那便是筋骨寸断、肠穿肚烂的必死结局。
乱阵之中,两场丝雨散落,五十黑甲重骑尽数丧命。
“你这阴险狡诈的贼头小子,居然用人命来换取偷袭的机会!本侯定要你们统统为这五十重骑偿命!”这时车队后方忽然响起一阵愤怒咆哮,一名绿袍男子大步疾奔,每一步跨出竟然都能够前冲数十丈距离。他的身形几乎是在声音传到后的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离着车队尚有不下百丈距离,绿袍男子脚步未停,却已单手抽出腰间佩刀,看似胡乱一记隔空劈砍,却蓦地卷起一股狂暴飓风!风声呼啸激起漫天沙尘,当空三十丈高度,竟瞬间凝聚成了一柄长达百丈的巨大战刀,泰山压顶一般朝车队砸下。
杨玄嚣急忙御剑来援,朱红圆盾硬抗向那柄沙尘战刀。“轰”的一声巨响,红丝溃散,他如陨石一般重重坠落,竟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深坑。所幸,这一次全力抵挡除了狼狈坠落之外,身上倒是没有受伤。拍了拍尘土,跃出大坑后的杨二少反而心绪安定了不少。
“假的!又是假的!暗中绕行蓝州的一队人马是假!带在身边的又是假!你这小畜生到底耍什么花样!”绿袍男子只在这一瞬间便冲到了车队尾部,银刀悍然挥出,只一道罡气便斩杀了坠在车队最后的五人,看着脚边两具身穿官袍却物是人非的尸体。元耽彻底陷入了暴怒当中,冷冷瞥了一眼杨玄嚣,却纵身扑向了车队前方的红木香车:“宋若微在哪!速速给本侯交出来!否则必定叫你生不如死!”
杨玄嚣冷冷一笑,倒是将双手环在了胸前,看热闹一般,淡淡说道:“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打那辆马车的主意!”
“本侯从四爷那要来了这五十名黑甲重骑,本就是孤注一掷!若不叫你们完完全全去陪葬,我如何交得了差?哼!反正早晚叫你说出来,也不在乎多杀这一两个假货!”元耽自恃武力,压根不会有任何顾忌,双手捉刀一跃十数丈,劈下一式力拔山兮的刀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