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禄宝闻声一怔,沉沉摇了摇头,竟是不愿离开,双眼紧紧盯着叔行通,脸上表情也慢慢复杂起来。
齐嶂塔沉默了一阵,才肃然说道:“欧阳大师……你想清楚了吗?你是打算和你徒弟一起死,还是取下他的头颅给我碧泉宗作投名状?”
“我都已经折回你面前了,答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欧阳禄宝勾起嘴角,笑容当中虽然苦涩偏多,但也不乏一些放下生死的释然。
齐嶂塔闻言,不禁竖起拇指,沉声道:“好!我平生最敬佩重情重义之人,只要你点头入我碧泉宗,我便不逼你亲手杀你徒弟!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欧阳禄宝笑意依旧,却不再搭理齐嶂塔,视线停留在叔行通身上,喃喃说道:“我师傅曾骂‘我空有一身上佳资质,行事做人却愚鲁得很。’那时,为师很不服气,自以为醉心丹道和修炼并没什么不妥。直到后来开始准备接手下一任掌教之职,需要频频与人接触打交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非但一事无成,还得罪了不少同门同道。到最后,被四物门那姓杨的小子一拳打晕,才知道酿成了大错。为师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龙虎宗会不会败在自己手上,答案每一次都是绝不可能!可结果呢……呵呵……还不是被那姓杨的小子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到了三杰门安顿好后,为师又在想他姓杨的凭什么就能做成那样颠覆乾坤的一场壮举?而为师为什么就只能做他踏上南疆巅峰的垫脚石阶?前些日子终于让为师想通了……事情是死的……区别只在做事的人身上!像为师这样的人,在丹炉边上看看火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若要说到那些纵横天地,翻江倒海的事情……还得交给你才行……说这些,并不是因为你救过为师的性命,而是因为,为师总算悟透了……你和那姓杨的小子是一类人!说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为师越看你越觉得有朝一日你的成就将绝不比他低多少!你的路还很长很远…….”
欧阳禄宝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尊宝光熠熠的玉质大印蓦地闪现在了齐嶂塔身后。
“哼!蜉蝣撼树!”齐嶂塔冷哼一声,语气万分不屑。
但见一只赤红鬼手从他背后伸出,张开五指一把攥住了那枚玉印。欧阳禄宝的全力一击,被这一挡,竟然连齐嶂塔的一丝皮毛都没能伤及。更是连那玉印都被禁锢住,无法收回。
当然这些都不是欧阳禄宝所在意的事情,因为只是这眨眼功夫,奄奄一息的叔行通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的修为不可能有刚才的速度!你使了什么手段?”齐嶂塔冷着脸,背上的鬼手狠狠一捏,利爪瞬间深入玉印,凿出无数裂痕!一件天级宝器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破碎四散!
人宝相连,欧阳禄宝嘴角立刻溢出鲜血,但那苦涩中带着释然的笑容却依然挂在嘴边,不曾退去丝毫。反手捏破一枚鸽蛋般大小的金色圆球,欧阳禄宝将其中那颗金光流转的弹丸放入叔行通口中,这才又沉沉开口,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没有靠山支持!没有好运奇遇!不善用阴谋诡计!更不精于逢迎谄媚!我欧阳禄宝凭什么成为龙虎宗三位黄紫天师之一?又凭什么能成为下一任掌教的不二人选?呵!凭的不正是在丹道一途上独树一帜的精深造诣么?”
“龙虎宗?黄紫天师?我也曾听过一部叫做《龙虎丹经》的上古秘典,只是早已失传,后来传人在丹道上的成就也已经大打折扣!”齐嶂塔也有些见识,但却丝毫不惧,伸出舌头舔了舔嘴皮,沉沉问道:“你能从我手中救下你的徒弟,想必是服用了某种可以暂时提升力量的丹药吧?提升了多少?十倍还是二十倍?你觉得这样就能逃得了吗?”
“本座生平炼丹无数,只有两枚最是得意!”欧阳禄宝咧嘴一笑,颇有几分自豪地认真说道:“其一是我决定折返时便已服下的‘绝命’!其二是刚刚给我徒儿服下的‘活命’!”
“说来好听,是死是活还不是得在手上见真章!”齐嶂塔冷喝一声,背上接二连三得又生出了五条赤红如血的妖魔鬼手,与他原本就有的两条粗壮手臂前后呼应,像极了一头八爪舞动的巨型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