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不休?”杨玄嚣寒下脸色,一股子杀气缓缓腾起。
“当然是你死,我活。”那苍老的声音依旧自信十足。
“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秦三不愿意坐下来谈。本少爷当然不介意先弄死你这条恶犬,以敲山震虎!”杨玄嚣缓缓抬起左臂,三千红丝骤然爆射,如烈日之光照耀万物,只一瞬间便直刺到了圆屋的每一个角落。
如同阳光照射的地方,阴暗之物,再也无法遁形。那个来无踪影,去无气息的家伙,被数百条红丝,紧紧钉在了屋顶之上!这些红丝的材质是赤龙龙筋,操控又是源自于摸天树的传承,早已经等同于杨玄嚣身体的一部分。其力量自然随着他的成长而成长,此时此刻每一条红丝都有着极大的力量,令对手动弹不得。
杨玄嚣随即将之紧紧困住,拉到了身前。红丝紧密的捆绑,凸显了对方身体的轮廓。虽然也是直立在地,但那家伙却并非人形!蟒蛇一样的头颅,仅有三个指头的前肢,生满鳞刺的背脊,还有一条末端尖锐无比的长尾。竟是一头彻彻底底的妖兽!
梁宝妆仔细分辨后,才确认道:“变色蜥,可以自由改换身体的显色。是一种冷血兽,可以自主控制呼吸和心跳,必要时,连血液流转都可以自主停止!因为极善于隐藏行踪,上古浩劫之时甚至敢于公然拒绝两大妖皇的征召!”
“你这小丫头知道的还真是多呢。莫非真的与玄武王妖有关系?”那被称作变色蜥的家伙有些讶异,但很快便被剧痛折磨地抽搐了起来。那些红丝已经如钢针一般钻入了他的体内。
杨玄嚣并不打算让他与梁宝妆交谈,稍稍减轻了红丝对他的折磨,冷声问道:“宋若微在哪里?我只问一次,你想好了再说。”
变色蜥冷笑了一声,自以为还有利用价值,语气强硬道:“什么宋若微?听都没听过!要杀便杀,何必废话?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我,否则陛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当然不是杀了你这么简单,你这一身兽血正好用来让我消化刚刚吞噬的两条元婴!”杨玄嚣当然没有耐心和他废话,直接操控红丝将精血源源不断地抽·送了出来。就这么站在原地开始了兽血淬体!他的身体如今已然非常强大,虽然不至于被两条元婴撑裂肉身,但那种周身臌胀的感觉毕竟不太舒适,必须借助兽血淬体之术,转化为自身可以吸收利用的力量。这也是在为之后对付剩下那些可以随时舍弃肉身的高手而做准备。
“这难道就是巫族的淬体秘术?”梁宝妆紧紧皱眉,这样的情景虽然在玄武的记忆传承之中屡见不鲜,但此时亲眼目睹依旧因其血腥残忍让梁宝妆心生抵触。
杨玄嚣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因此有半点不安,妖族茹毛饮血择人而食,论及残忍何止超出百倍?他只是屏息凝神,以最快的速度炼化兽血和元婴。这点分量仅仅只消耗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炼化,当然,对他身体的强化也不甚明显。直观的来看,也仅只是治愈了胸口的伤痕而已。
……
昏暗的地底,居然出现了一座方圆数十里,高达数十丈的巨型洞天。更有一支数以百万记的庞大军队列阵其中。士兵皆负黑甲,军容肃然。战车军械罗列,势如山河!军阵中央耸立有一座三十丈高台,名曰“逐鹿”。昔年,始皇帝于此台誓师,兵出龙渊关,铁蹄踏遍春秋大陆未尝一败,建立了此后千古再无无来者的盖世功业!只是,在始皇帝册立玉皇后同年,逐鹿台被拆,始皇帝不计代价地投入,在原有的数十里典军校场上建起了一座通体由白玉堆砌的高山,山间由金玉宝石装点出草木过万。史称“白玉山,万花林。”自此,帝国大兴糜烂之风,军旅遣散,刀柄尽藏。谁能想到,远在这南方十万大山地底的始皇陵中,昔日被夷为平地的逐鹿台竟然能够原貌重现。虽然此逐鹿台虽非彼逐鹿台,周围军阵士兵也皆是陶俑塑造。但不论如何这也绝不会是一个昏庸君主在自己死后所想要的葬身之所。相反清楚地表明,在其临近暮年时依旧壮怀激烈的斗志!
那位千古一帝究竟作何打算?他为什么要放任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走向衰亡?为何没有留下子嗣任由诸侯并起?却为何又要在这地下组建起这样一支俑军?除了始皇帝自己,这所有的答案恐怕只有此时站在逐鹿台上的白衣女子才最清楚!
“镜奴死了……”她静静俯瞰着脚下的陶俑大军,思绪万千。
“所有的镜屋都已失效,那些人很快就会到达这里。”在白衣女子身后,站着另外一名身材纤柔声音温婉的女子,大约是双目失明的缘故,她轮廓清秀的小脸上绑了一条并不美观的黑布。手里捻着不知从何处延伸而来的三条黄铜细线,她就像悬丝诊脉的名字,仔细地探查着远方的动静。
“皇后陛下放心,钟奴定将他们全都留在逐鹿台下!”目盲女子身侧,是一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他的声音浑厚沉稳,虽然整个人都藏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下,但其实已经不难猜出,他就是先前黑色石棺中的那人。
白衣女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收回了视线,脸色平静道:“事情比我们想的复杂,尽量拖延吧,葬窟那边我会亲自过去。”
黑色斗篷下的男人沉声道:“葬窟?那些老家伙恐怕不会交出拘魂噬气幡吧?”
“他们如果想死的话。”白衣女子轻轻叹息了一声,脚尖一点便飞离了逐鹿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