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回转,竟一瞬间转向了翼东牢。不管御剑之人是谁,不管手中是否有那一柄上古名剑,能有胆量挑战这头大妖,显然已经下了非常之大的决心。
“只凭燃魂借力一类的左道路数,也敢对我出手?”翼东牢满眼不屑地举起了手中的三岔钢叉,气势强硬。
“楼汜!”杨玄嚣却侧挪一步,正挡在了翼东牢身前。
“可以了?”那淡然地声音再度传来,随声而至的是那一位身着浅绿长裙的南宫世家二小姐。此一时,她已经彻底改变了那一幅极度缺乏存在感的谦卑姿态。她抬起了头,尽管只是这样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已足可让她与之前判若两人。原来她也一样拥有如世俗中北地女子的高挑身材,比她的姐姐似乎还要高出三分。她一样拥有俏丽姣好的面容,细节之处比她的小妹还要精巧无暇。此时淡然开口,虽不带任何情感,却能让人不禁暗叹那一抹长久深藏的惊艳。
“可以停下了。”杨玄嚣点了点头,招手示意她来到身边。
此一时,不仅是梁宝妆,就连翼东牢和妖僧娑什都倍感的诧异。尤其是后者,因为此时形式突变,不得不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并迅速调和脸色,避免与翼东牢再有争执。
“伤口似有剑气遗留,恐怕会影响元神。”杨玄嚣蹙眉一瞥,反手取出了一支小玉瓶,递过去道:“这是玉露灵香膏,外敷即可。”
南宫楼汜一出现便斩杀三人,可谓技惊全场。众人更多关注的是她身上如焕然新生的惊艳气质。却少有人留意到她腿上和背后那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像是深思熟虑之后,她只轻轻摇头道:“不必。”
“不想,还是不敢?”杨玄嚣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满眼都是玩味的神色。
南宫楼汜闻言一怔,随即抬手挽起身后青丝。挪步转身,将后背完全留给了杨玄嚣。若临敌时,这无疑是大忌中的大忌。南宫楼汜再次以实际行动表面了自己的立场与决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坚定地寻求与杨玄嚣的合作,但像这样以性命相交的诚意,恐怕普天之下也极少有人能够做到。
杨玄嚣呵呵一笑,拔开瓶塞,缓缓将一些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抖落掌心。随后,十余条红丝探出头去,轻缓地拨开了被鲜血沾粘在南宫楼汜背上的衣物。那一道长达一尺的剑伤,在她雪白无暇的后背上,就像是一块美玉上的裂痕,让人无比惋惜。杨玄嚣像是在酝酿阴谋一般刻意停顿了片刻,却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手掌抚在了那一条伤痕之上,同时驱使数条红丝如针灸一般,刺入那伤痕周边的完好皮肉。这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停顿了片刻,像是下错了银针的庸医,偷偷抽出了几条红丝,选择了其它的位置重新刺入。
就在这一连串无比惹人生疑的举动之中,南宫楼汜竟能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杨玄嚣也不得不叹服这女子的坚韧心性,终于打消了继续试探的想法,开始屈指以一些特殊的推拿手法,顺着那伤痕的走势,缓缓将药物涂抹均匀。末了,还不忘以红丝为针,将她背后破损的衣裙简单地勾连缝合起来。
“盟约即成。”杨玄嚣轻轻搓了搓手,让掌心残留的药膏和沾染的血液随之淡去。
南宫楼汜放下那如瀑的青丝,转面过来,清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腿上伤口较浅,我便不代劳了。”杨玄嚣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药瓶递了过去。
“好。”南宫楼汜缓缓伸出手,轻盈却明显地点了点头,显得十分乖巧,又半点不失仪态。
“咱们尽快寻找出路吧,最危险的难关都已度过,想必之后的阻力将会大大减少。”杨玄嚣转眼眺望四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俨然成了剩下这一群人中的主导者。就连妖僧娑什都不得不暂时与他保持步调一致。
既然是要在这一副巨的大版图上寻找继续前进的出路,东北角落里那一座名为云河的小小县城自然就成了众人最关注的位置。而一如杨玄嚣所料,帝陵的最主要防御措施就是龙渊和拘魂噬气幡这两大连环死局!众人既然已经破局,更进一步显然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翼东牢只以非常细微的灵力稍稍试探,便触启动了机关。地面平缓打开,现出一条没有阶梯,却光亮照人的通道。
这无疑是活人道。
众人无多犹豫纷纷进入了这条笔直向下的通道。飞行了大约数百张之后,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开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随着持续下行,那声音开始变得越发明显,其中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凄凉,叫人听来总觉心胸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