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腰间的紧绷感又突然消失了,正在纳闷儿之际,原本朝我逼近的胖子猛地僵在了水中,他一边在原地划水一边冲我大叫道:“老胡,你快看看,绳子怎么忽然变紧了!”我忙潜到胖子身旁去扯他腰上的绳子,没想到整条绳子一下子全都拽了过来,我大惊,看了看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偷偷地扯断了!我急忙拉紧了胖子,低头去查看自己腰间的绳索,果然只剩一条空绳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我拿着我那根断的绳头对胖子说:“看来咱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胖子警惕地举起了探棍:“真要是’人’也就罢了,只怕……”我知道他要说些什么,立刻反驳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求药救人,做的是良心事。怕它个球。”
”说得好,怕它个球!”为了防止被水流冲散,胖子和我互相搭起了臂膀,像两人三足一样,慢慢地朝卷柏丛靠了过去。在朦胧的月色下,我隐约望见卷柏丛中包裹着一窝白色的球形物,每一个都有排球大小。胖子眼尖,乐呵呵地笑道:“怎么河里还有鸟蛋,个头这么大,保不准是双黄蛋。”
我说:“你的鸟能生出这么大的蛋啊,它就是三黄、四黄也憋不出这么大一颗鸟蛋。”我心中急着寻找神仙果藏身的地方,接连向前跨了几大步,这时,不知从哪里卷来一股巨浪,将我和胖子当场掀翻过去,我连呛了几口水,要不是胖子来得及时,险些当场溺毙。胖子和我在慌乱中抱成了一团,两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一只满身甲胄的巨型老鼍不知何时悄悄地潜伏进了卷柏丛中,此刻正用两只碧油油的眼睛瞪着我们,月光洒在它凹凸起伏、长满肉锤的脊背上,大概是折射的关系泛出了一层金光。它全身浸在水中,只留出大半个鼻孔,和半张半合的一张巨口,光从露出水面的部分判断,这条老鼍全长大概在**米上下,这种体型的鼍即使是在亚马孙丛林中也实属罕见。我和胖子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想都不想扭过头就跑。那条恶鼍竟好似能洞察我们的行动一般,长尾一摆追了上来。胖子边游边喊:“老胡,没想到咱们这趟’出师未捷身先死’,杨指导员没找到,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我心想这次算完了,就我这个身板,它一口下去还不够填牙缝的呢。
那条老鼍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路追着我在河中猛窜,几乎就要将我整个吞下肚去。可突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一么变故,那老鼍好似被天雷击中一般,发出一声巨吼,调转了身体,再次向河中心冲去。胖子被一股巨浪打到我身边,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好奇道,”老胡,你是不是跟龙王结了亲家,怎么老鼍不敢吃你?”我大骂:“扯淡,你才是王八女婿呢!一条烂泥鳅能把我怎么样!”心中却在奇怪,到嘴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金甲碧眼鼍到底为何舍近求远,放弃了一顿到嘴的美餐?
我正想得出神之际,却听胖子指着卷柏丛大喊,”快看,那老泥鳅钻进林子里去了!”我朝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恶龙正全力追着卷柏丛逆流而上,我从未听说过卷柏能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逆流而行,更不明白金甲碧眼鼍缘何要去追赶卷柏丛,眼前这景象太诡异,只见卷柏丛真如长了脚一样,在河水中飞速前进,老鼍紧追不舍却总也赶不上它的速度。我俩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靠上前去一探究竟,只得远远观望,但只见那金甲碧眼鼍不时用嘴向前啃咬,溅起漫天的水花。
我仔细观察起那一簇卷柏,渐渐看出了端倪。我对胖子说:“你看卷柏林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胖子用手搭在额上,遥望了几眼,点头说:“是有一股银闪闪的东西在下边牵着卷柏,我就说嘛,又不是真的长了脚,怎么能跑这么快。敢情是被什么东西在水边拉着跑。”
老鼍在水中鲜少有对手,悉数丛里中的各类猛禽飞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真不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