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种不现实的话,当时年轻气盛什么话都说得出,你自己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何必当真?你也别忘了,楚莱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让她怀孕的是你,”夏繁锦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别把话说得好像为了我,才不愿意要他们母子一样,这个罪名我担不起!”
萧潜看着她满是冷漠讽刺的脸,电梯里晃眼的冷白色调打在她脸上,那样清冷的颜色,让他却步,却又像靠近,将她重新捂暖。
她的一句句话,就像刀子,一下又一下,豪不留情地剜在心脏上。
他一笑,“罪名?”笑容凄然。
夏繁锦转开头不去看他的眼,他的脸,“难道不是吗?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的未婚妻,正躺在手术室,孩子或许正在从她身体里脱离,而你在跟我这个前女友讨论你曾经许下的什么承诺,外界的理解就是你是为了遵守你的诺言,才眼睁睁看着你的未婚妻流产眼睛都不眨一下!”
“别人最多会给你冠上一个花花公子,不负责任的名号,而我呢?可能别人看见我就会说不要脸,死缠烂打,小三,我还百口莫辩!”
“萧潜,自私一次就够了。从跨年夜那天开始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人生你也无需再插足,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够了,好吗?”
夏繁锦在那晚之后,从未这样言辞激烈地对他这样说过这么多的话。
句号都已经划上了,何必再画蛇添足地加上一排省略号。
萧潜眼里溢满了浓郁地悲伤和自嘲,“我们的三年,我许的承诺,你当真觉得一文不值了?”
要他怎么去相信?
即便是他对夏繁锦做出他最后悔的事的时候,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些回忆,从未忘记,痛过,悔过,最后却记忆更深刻,她怎么会,全盘抹杀了?
“你怎么能?啊?”他想抓住她的肩膀,却没有忽略她排斥的身体语言,想要抬起的手只能生生地握成拳头,放在两侧,那几张单子,在他的手里形状扭曲,捏成了层层褶皱。
他额头青筋凸起,压抑低吼的声音充满着绝望和懊悔,“一局定输赢,一判定死刑?夏繁锦你可真是心狠手辣!”
电梯‘叮’地打开,门徐徐打开的过程中,夏繁锦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盯着他,不带任何感情,却很郑重,仿佛是最后一眼,然后勾起口罩的一边套在耳朵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夏繁锦穿过电梯前的人群,径直往大门外而去,医院偌大的大厅,即便是在深夜也人满为患,病床下的轱辘在地面滑动的声音,混合着救护车的鸣笛声,更是增加了紧张沉重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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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潜像一只困兽,双眸猩红,怔怔地站在电梯里,外面的人群看见他,迟迟不敢进来。
直到萧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迈着腿走出来,接起电话,一言不发。
电话那头是沈秀宁慌措的声音,“儿子,医生说保不了胎了,要引产……”
萧潜看着手上那几张单子,什么也没说,他渐渐地平复下来,不复刚才的激动。
“儿子?你缴费缴好了吗?”
“等一下。”
沈秀宁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此时却仍能听见她强装镇定面具下的颤抖。
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而且楚家那边的人接到这边亲戚的电话,已经往a市赶来了。
沈秀宁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气,临危不乱的语气,“快点上来签手术同意书吧。”
“嗯。”萧潜发出声音,以示他正听着,没有情感的一个字,却关乎着一个孩子的生死,一个女人的未来。
沈秀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对楚莱好点,明天她爸妈来了,主动认错,不要逞强。”
萧潜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嗤笑了一声,然后掐了电话。
曾经他和夏繁锦闹矛盾和好之后,她对他说过一句话:“萧潜,不要老是这么骄傲,万一你以后也有有求于人的那一天呢?”
他意气风发,扬起一抹笑,“不会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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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繁锦出了医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虽然这两天温度上升了不少,温差却依旧很大,晚上寒风呼呼地刮着,她拢紧了身上的大衣。
上了车,她坐直了靠在床边,看着倒退着的景象,十指相交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
看着窗外出身的时候,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就接起。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使之听起来不会那么干涩粗哑,“喂。”
“刚才怎么不进来?”他略带质问的语气,夏繁锦好笑,她都能想象他坐在病床上蹙着眉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