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珑面向一片阴沉之色的朱厚照,戚戚道:“臣妾惶恐,这夏琥珀,原是犯了谋害皇嗣之罪,臣妾觉得实在耻辱,说出来有损皇家尊严,这才只以欺骗太后之罪来论处,但是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还请皇上明断吧!”
这夏琥珀跋扈惯了,在宫中并不甚得人心,众人又是刚见了那孩童可怜之色,自然心中都恨不得将夏琥珀千刀万剐才好,一时之间,气氛变得肃穆阴冷至极。
朱厚照这几日每每想去重华宫,都被挡在了门外,于是不得不每日去翊坤宫陪在良淑妃那里,一则是为了安慰刘瑾,二则,这良淑妃身子渐渐大了一些,总也是免了他和旁的女人欢爱。
他对夏玲珑近日所做一切,虽并不完全知情,可彼时彼刻,以他之聪明才智,倒是也参透了几分。莫非……,他的心里燃起了淡淡的希望,但是脸色却是越加阴沉,盯着夏玲珑沉沉问道:“此事事关重大,皇贵妃可有什么证据?”
“若没有证据,臣妾岂敢将此等大事胡言乱语?”夏玲珑斩钉截铁回道,旁边德胜早已上前,呈上一盘血肉模糊的东西。这正是新鲜的胎盘紫河车,弥漫出的淡淡血腥气,实在是让周围这些千金小姐们几欲呕吐。
太后琢磨不透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得冷冷问道:“这是……”
夏玲珑恨铁不成钢地望了眼夏琥珀,回道:“吴贵妃虽是薨了,可到底也是身份尊贵,臣妾见她身前荒凉,连个守着的宫女也没有,遂派了德胜德武去屋外站着守灵。臣妾自己伤心过度,刚刚在屋外站立稍歇,恐神情太过悲戚,污了太后和皇上的眼睛。可臣妾还未站立一刻钟,便听德胜来报,说夏昭仪竟然来偷这小皇子的胎盘……”
原来只是如此啊……太后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不错,她确实是对吴贵妃恨之入骨,别说是吴焉儿谋划了黑凤凰一事,便只是凭着吴家知道的那些个秘密,也够吴焉儿死个几百回了。可近些日子,她虽是极力虐待着吴贵妃,却因了忌惮这小皇子之福气,一直未敢下手,这吴贵妃和小皇子的死,真真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但又是为何,从夏玲珑今日一踏进慈宁宫起,自己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之感呢?
太后强自让自己安下心神,对着夏玲珑道:“不过是偷个胎盘,既然吴贵妃和小皇子都已经薨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如何能和杀害小皇子扯上关系呢?”
夏玲珑并不急着回应太后的话,而是冷冷看了一眼夏琥珀,这冰冷狠厉的一眼,只看得夏琥珀心神俱裂,她慌忙着争辩:“不,不,嫔妾绝没有杀害小皇子,嫔妾进去拿胎盘的时候,小皇子早就已经咽气了!”
她望一眼夏玲珑,又赶紧补充道:“嫔妾是和姐姐乘坐一个轿撵来的啊,那个时候,小皇子已经是薨了啊!我之所以拿这胎盘,是因为小皇子身份高贵,愈是高贵的紫河车,做成的糕点,美容效果便愈是极好的,嫔妾全是出于一片对太后的恭谨纯孝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