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见过成王殿下!”
凤无泪略扫了一眼面前委身行礼的红鸾,只是略微颔首,便从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红鸾身边绕过。
快步行至里间,梦萝已不复方才那般萧索模样,安静地坐于桌前,神情淡漠如同一缕即散的云烟。
红鸾的媚眼里闪过涩意,寻着凤无泪无暇顾及自己的身影,缓慢地站直了身体。
凤无泪站到梦萝身旁,几次欲言,却不知从何开口。若不是今日见到梦萝这番模样,他竟不知自己会笨拙如斯。
“我说你,脚程也忒快了些,可让本王一阵好追!”想了半晌,凤无泪才干巴巴挤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来,趁势在梦萝身旁坐下。
原本想要上前宽慰梦萝一番的红鸾,见到凤无泪在梦萝身边坐下,识趣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只是动作缓慢轻柔得似怕扰了屋中的佳偶。但只有红鸾自己知道,她动作这样慢,只是为了能多看那人一眼。
过了好半晌,梦萝才懒懒地抬了眼皮,看了凤无泪一眼,“你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她尤记得,凤无泪身中皇室秘香。虽说那日自己施救得当,也不过缓解了一下他的痛楚而已,并不能全解。
此时,他的脸色竟不比自己好看半分。
“你在关心我?”凤无泪听得梦萝询问自己伤势,漆黑的墨眸微微发亮,声音亦是难掩的激动。
梦萝似没听到他的问话一般,敛了眉眼,思索许久才继续到,“那日,你倒在我怀里,又吐了那么多血,我以为你再不会醒来了。”
“哈哈,本王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挂!”凤无泪一拍桌子,笑得有些夸张。
见梦萝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当真是伤心至极。凤无泪也只能刻意避开不去询问,可是担忧的眼神却不曾离过梦萝脸上半分。
听着凤无泪这般逗趣的话,梦萝心中郁结消了不少,却也为他难过,幽幽一叹道,“凤无泪,其实你这王爷做得很累吧?”
当今皇上的独子,却身中皇室秘香而无法解毒,得月月受那蚀骨之痛,光想着都让人心疼。
可见他的生活并不像表面这般来得光鲜精彩。
凤无泪的笑声,在梦萝这声询问之下,戛然而止。
片刻后,才牵强一笑,“哪能啊,你看我这王爷做得多潇洒自在,还能累到哪儿去!”
“是够潇洒自在的,身中蚀骨香也能活得潇洒自在,小女子很是佩服。”梦萝见着凤无泪强装出来的笑意,白了他一眼,讥笑道。
凤无泪脸上的笑容一僵,拉下脸来,沉了声音问,“你都知道了?”
当日他只是本能地相信这个女人,才在那香毒发作之时,直奔梦萝所在的地方而去。若自己毒发她也定会寻了沈非墨来与自己疗伤。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的是,梦萝竟有能力压制毒发。事后,他有想过梦萝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觉着这么个乡野丫头,怎会识得皇室秘香,当日能帮他压制毒发,不过是碰了个运气罢了。
今日听梦萝的话,她果真是知道了!
就是不知她是当日就知道,还是后来听沈非墨说的。想来沈非墨也并非嘴碎之人,十之八九是她自己诊断出来。
当真好本事。又能隐忍这么多天,像个没事人一般,竟对自己不闻不问,难怪能让自认识人无数的凤无泪看走了眼。
心里对梦萝也暗暗钦佩起来。
梦露轻笑,“身为皇室之人,居然中了皇室秘香,梦萝都不知道是该恭喜王爷得好呢,还是该为王爷感到惋惜。”
“能有你替本王惋惜,本王觉得倒也不算委屈了。”凤无泪挑眉一笑,那本就风~流的墨眸中,更是媚态万千,看得梦萝抖掉一层鸡皮疙瘩。
“别!既然你享乐其中,那我也算是白操了这份心。”梦萝搓着手臂抖啊抖,微仰了身子,尽量离凤无泪远些,嫌弃道。
“呵!”
凤无泪瞧着梦萝的样子,哪能不知她在故意掩饰今日的委屈。心中一叹,伸手拉过梦萝,语重心长地说道,“何须说我,怎的不说说自己?”
“说我?”梦萝挑了眉,故作轻松得扯了笑,而她略带涩意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我有什么好说的,混迹乡野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只嫩鸟,总该有碰壁折了翅膀的时候。”
听得梦萝这般云淡风轻的言语,凤无泪知道,事情并未像梦萝说的那般简单。
能一眼识破皇室秘香,并能立刻采取措施压制毒发的女子,怎能如此轻易便被沈非墨否定?
表面越是看的轻松自在,实际背负和所受的伤才是最重。
这女人,坚强得让人心疼!
“我看你却不像是只嫩鸟。”凤无泪抬手揉了揉梦萝的额头,感叹道,“倒像是只伪装成麻雀的雄鹰,在怎么低入尘埃,也掩饰不了雄鹰高远的直击长空的志气。”
门外,端了糕点送过来的红鸾,却被凤无泪这声叹息,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她见着凤无泪奔来时脸色难看,前几日受伤的事她也略有耳闻,这才亲自去厨房挑了些吃食送过来。
却不想,能听到凤无泪这般欣赏地怜惜梦萝,心中只觉滚滚涩意,自己果真配他不起。
梦萝也不曾想过,凤无泪竟将自己看的如此通透,吓得不敢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