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竹林中,阳光斑驳错落,偶尔一阵山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不时几声鸟叫虫鸣,让人心中少了几分火气,沈图甚是喜欢这样的环境,脸上不禁多了些笑容,他倒是也知道身后有人盯着自己,只是不知道是谁,不过仗着岳不群在身边,却也不怕。
倒是林平之心中越来越急,双拳握得很紧,他正担心着双亲的处境,不知道这个时候又在受着怎样的折磨,他心中更加暗恨自己的武功低微。
随着几人更加深入竹林,一阵水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几人随着声音走去,水声渐渐由小变大,竟是一挂瀑布,那对岸隐隐看见有一座三间房子的破庙,沈图站在岸边,指着那庙刚要说话,眼角就见一阵青光射向自己,他连忙向后躺下,却见一矮小道人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拿剑指着自己,“你这野道!不在自家观中打坐修真,却跑到江湖中搬弄是非,我青城派这又岂是你这野道能说三道四的?!”
沈图连忙站起身来,也不顾身上的狼狈,问道:“福生无量天尊!你这师傅好生无礼!贫道只为救人,有哪里搬弄过是非?”
那道人也不理他,只是朝着岳不群一拱手道:“岳兄,我青城派和福威镖局乃是世仇,你华山派插手其中,恐怕不好,还请岳兄退出此间。”
“余掌门,我本知福威镖局与你青城的恩怨,可是我已收了这林平之为徒,救他父母便是应有的江湖道义所在,还请余掌门放过小徒双亲,如说是要报仇,你也已将这镖局屠了满门,再多的仇也该消了!”
沈图这时来到令狐冲的身边,对他说道:“赶紧趁着你师父拦住余沧海的功夫去救人!”
令狐冲点了点头,就要越过山溪,那余沧海也是眼观六路的,岂能让他如意,也不顾岳不群在侧,伸剑便朝令狐冲的腿上掠去!
岳不群岂能让人在自己眼前废了自家首徒?抽剑在手,往余沧海的毕竟之路上轻轻一格,余沧海剑势一顿,不过也随即换了招式,刺向了岳不群!
这时令狐冲已经和几位师弟过了山溪,只留沈图和林平之在这,沈图倒也知道去了没用,便留在这里安心的看着高手过招,林平之倒是急切得很,无奈他轻功不行,这山溪也湍急的很,水中漩涡也多,他虽是会水,却也难到对岸,只能留在这里望眼欲穿。
沈图看着两人斗得厉害,剑光闪烁不定,兵刃之声更是密如连珠,他只能往后退了几步,再才能放心观看,只见余沧海快速围着岳不群旋转,脚下不停,手中长剑疾刺,每走一步便刺上一剑,每剑必刺向要害,端的是狠辣!而岳不群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度闲雅的很,每每等到剑尖及身时,才随手一格,那余沧海在他身后时,他也不转身,却似身后长了眼睛般,也是一格,竟能完全挡住!余沧海出手越来越快,而岳不群却如刚才一般闲庭信步,虽是只守不攻,却也高下立判!
沈图看的如痴如醉,他虽不知怎么使剑,却知道这招式的厉害,每个回合都要将自己代入进去,在心中默默比较,试图看出这用剑的法门。
但那林平之先也是看的神采飞扬,兴高采烈,不过却越看越是心惊胆战,汗流如浆!又见那余沧海每每发剑都出一声极响的嗤嗤声,足见剑力猛烈,他在一边暗道,“我一直瞧不起青城派,认为都是些偷袭阴险之徒,可没想到这恶贼的剑法竟如此厉害,就算是我练成了家传的剑法,也不见的是他的对手,那又要如何报仇?”接着又见到岳不群还是如此轻松对敌,不动火气,林平之更是感叹,其中不光是感叹岳不群的功力深厚,武功高强,更是感叹那沈图的眼光精准!他看了眼旁边的沈图,只见沈图在那里手舞足蹈,似乎要倒地一样,手上的姿势多是那余沧海的招式,只是学的别捏无比,七零八落的没有丝毫美感,最后竟一个不稳,将自己绊倒在地。
沈图跌在地上,脸上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武功没有半分的轻巧,光看是没用的,还要名师指点,他看向了岳不群,脸上俱是期盼。
这时就听得铮的一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林平之和沈图都是吃了一惊,看向岳不群时,只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他们两人竟都没瞧出到底谁胜谁败,也不知有否哪一人受了内伤。
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见对岸自家徒弟分散跑到庙外,便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向竹林外面奔去。岳不群也不追赶,把沈图和林平之两人夹在左右腋下,跃过了山溪,三人快步走到破庙门口,就碰见令狐冲急茫茫的向外跑来。
“冲儿,可发现了林震南夫妇?”岳不群说道。
令狐冲见到师父赶来顿了一下,随即面露悲色,也不多说,便快速拉住了林平之就往里面走,岳不群也只事情紧急,来不及细说,便也跟了进去,沈图不想一人落在外面,谁知道还有没有剩余的青城弟子,自己如果落了单,说不准就会有人蹦出来杀了自己泄愤。
沈图才一进去,便被扑鼻的血腥味熏了一个跟头,他虽然见了不少死尸,可这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还是第一次,就见林平之跪在一张草席旁边,草席上并排半坐半卧着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身上有不少烫伤的火泡,以及剥了皮的肌肤,就听林平之在那里哭诉着:“儿子蒙上天看护,如今已经拜入了华山派门下。”
“可是……华山岳大侠……门下?”那人声音微弱,可最后几个音节可也有力,这林震南平时巴结余沧海,每年派人送礼,但岳不群等五岳剑派的掌门人,林震南自知不配结交,连礼也不敢送,如今听自己儿子居然有幸可以拜入门中,实在是不胜之喜!“可惜我……我这临死之人……不能当面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