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的长剑上下乱震,发出“嗡嗡”剑呜,虎躯有若触电,退回鲁妙子身前,口角溢出血丝。
毕玄哈哈一笑,往后退开。
徐子陵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凝视毕玄。
毕玄在两丈外悠然立定,冷酷的脸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摇着头,叹道:“自四十年前与宁道奇一战后,从未有过如此痛快。徐子陵你能挡本人全力一击,足可盛名永存。”
毕玄那种级数境界,已臻达完美无瑕,既不会出错,更无可乘之机。如今徐子陵和鲁妙子两人身在右雁翼殿中,但两人却有如置身大沙漠的干旱火焰中。可知毕玄正以炎阳大法锁紧笼罩,想逃跑亦难办到。谁想过世上有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更不知如何可以化解抵挡,如何可对这武学的大宗师造成伤害。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稳住伤势,“贫道身为家师弟子,自是不会避开与武尊一战,生死自有天命,但是,鲁师无辜,还请武尊放鲁师一条生路!”
“你!”鲁妙子一颗心直沉下去,以徐子陵骨子里的骄傲自负,此番语出,再无商量余地,定是心中生起了+≤,拼命的念头!
徐子陵脊肩一挺,稳如山岳的朝毕玄踏出三步。
炎阳大法像沙漠上空的烈日,初置其中并不怎样,但却是无处可避,最终可把你烘干成一堆白骨。
徐子陵握剑的手仍是那么坚定,冷然道:“请赐教!”
长剑似往下沉,突斜指向上,忽然人随剑走,势如长虹,如脱弦强箭朝毕玄射去,充满一往无还的意念。
毕玄露出欣赏的神色,一个空翻,竟来到徐子陵的头上。
徐子陵在出招前曾想遍毕玄所有应招的方法,包括对方凌空跃起,不过仍想漏一着,就是炎阳气消失得一丝不剩。
高手交战,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使双方晓得攻守的运变,不致稍有错失。
但毕玄竟能把真气完全收敛,那种感觉比被他的炎阳气压制至动弹不得更难应付,虽明明看到对手有所动作,仍像从阳光烈照的天地堕进暗不见指的黑狱,徐子陵顿觉一切无从捉摸,其惊骇与震慑感直可令人发狂。
毕玄的右脚在上方迅速扩大,朝他似重似轻的踢来,其出神入化处,非是亲眼目睹,绝不肯相信区区一脚,竟可臻如斯境界。
高下之别,不言可知。
徐子陵骤觉无从变招,因为剑势已出,改变只会使自己阵脚大乱,无以为继。冷哼一声,硬往左移,长剑上挑,爆起漫天剑雨,往身在空中的毕玄下盘迎去。
毕玄哈哈一笑,右脚原式不变地踩进剑雨去。
平平无奇的一脚,显出干锤百炼的功力,先穿破剑雨,然后脚跟不动只以脚尖扫摆,牛皮长靴毫厘无误的命中剑锋。
徐子陵立感全身经脉发热胀痛,便是体内火性的长生真气也是被烫的随之一滞,经脉中竟生出无法运气吐劲的骇人感觉,虎躯剧震,横移之势变成身不由已地往旁跄跟跌退,失去重心,无法续施杀着。
毕玄木椿似的笔直插在地板之上,两袖先后拂出,仿如一双追逐游戏的蝴蝶,却是气势慑人,不予徐子陵丝毫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