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连熠看着挡在他和小丫头之间,或者说明显是把小丫头护在身后,对他呈御敌状、对小丫头展现保卫姿态的自家三皇弟,挑了挑眉梢。
差一点就得手了,死小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想想那万恶的第三件事,计上心头,戏谑道:“三殿下既然钟情于人家姑娘的姐姐,就该谨守礼仪,和这位姑娘保持距离才是。不然,姐夫和小姨子传出点什么,不大好听。”
以前他从来管他唤“老三”,现在突然称呼“三殿下”,搞什么鬼?
还有姐姐、姐夫、小姨子……乱七八糟什么鬼?
慕连煊剑眉深锁。
这两人,一个不着边际,一个人小鬼大,凑在一起到底扯了什么?
摸清楚情况之前,他决定按兵不动。
只他反应太过平静,暴露了他早已知道隔壁邻居和“传闻”不符的事实。
许如凉心情沉到谷底。
综合前世今生种种,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冷酷的真相,令她不想说话。
慕连熠一拳打在两朵软棉花上,暗自内伤,却还不死心。又道:“小丫头快到我这里来,离他远点,否则败了名声,以后你就只能给他做妾了。你不是不想呆在内宅斗方之地,想去浪迹天涯吗?做了妾就只能呆在内宅斗方之地了,你怕不怕?”
聒噪!
许如凉敛去杂念,从慕连煊身后走出来,面对慕连熠,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小姨子。我出来太久,该回去了,你们慢聊。”
两兄弟相互算计,和她有什么关系?
径自要走。
慕连熠横手阻拦,“想走可以,先把那鸽子还回来。”
这是开始耍无赖了?
许如凉心情不好,冷笑:“你凭什么要我还?鸽子是你的吗?”
前世听养鸽子的老嬷嬷说,这些鸽子无主的。但今天他莫名其妙出现在这偏僻地方,看来这些鸽子也许真是他的——在他死后就变长无主的了。
不过,是又怎样?
他不是还想隐瞒身份么?
那又凭什么在皇宫里养鸽子?
慕连熠语噎。不甘心地忽然想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宫中之物皆归皇上所有,身为臣子,有责任为皇上要求你还。”
搬出皇上……
皇上当然不会跟她个小姑娘计较,但会找她那“从三品的爹”算账。
一般小姑娘怕是要吓坏了。
许如凉冷然:“那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皇上要不要我还?”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让满朝文武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慕连熠喉头一梗。
这小丫头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过话头是他先挑起的,现在骑虎难下了。
慕连煊看够了笑话,也摸清了情况。顺手格开慕连熠,对许如凉道:“他跟你说笑,一只鸽子而已,哪用你赔?你先回去吧,别让你母亲和姐姐着急。”
将计就计、转卖人情什么的,使起来不要太顺手。
许如凉径自就走。
慕连熠气结。
“我是为二皇兄好。”慕连煊横手拦他,语气凝重地道:“二皇兄知道她是谁吗?”
“你知道?”
“五六岁年纪,喜欢穿红衣裳……二皇兄不妨去打听打听,满京都,除了平阳王最宠爱的小女儿,还找得出第二个?”
难怪说去见皇上,她一点也不怕。
凭她爹和她大姑母的面子,莫说一只鸽子,就是这里所有鸽子都被她放飞了,皇上也断不会叫她赔。
“二皇兄你,为一只鸽子,为难平阳王最宠爱的小女儿……”慕连煊作一副怜悯模样,摇了摇头,拍着慕连熠肩膀,语重心长道:“好自为之吧。”
慕连熠愕然,又释然。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许琦老狗老谋深算,他女儿也心怀城府。
不过,怎么觉得那么令人喜欢呢?
“她叫什么?”
“听说单名一个凝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凝。”
“许凝?”慕连熠想起那双乌黑明亮、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默然沉吟:“影入春潭底,香凝月榭前……许凝……”
今年五六岁,十年之后,正值破瓜年华……
似乎“第三件事”也并非一无是处了。
慕连熠心情极好,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盎然春意。
慕连煊眼底寒光一闪而过,但想到麻烦已经解决,以及未来将发生的事,便又舒展了神情。嘴角微扬,笑意深邃。
许如凉完全不知道被人改了身份,来到宫娥打盹的地方,取出另一方手绢挥了挥。
宫娥悠悠转醒过来,急忙告罪。
“宫娥姐姐怕是犯了春困,”许如凉脆生生道:“从前我也容易犯春困,不过后来用药调理就好了,现在不犯困了。宫娥姐姐不妨也试试。”
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宫娥大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