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翠身子一滞,缓缓说道:“当然好,公主一向待我不薄。”
“那为什么?”南凌公主想要一个明白。
柏翠目光看着远方,“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晓得宫女的悲哀,被皇上看上的,成了妃子,不过也就是几日宠幸,真正盛宠不衰的又有几人,没被看上的,到了二十五岁奉旨出宫,年岁大了,又能找到什么好的归宿,公主待我再好,我最多嫁给侍卫,可是,那人许了我终身。”
南林公主眼眶酸涩,她曾经是想将柏翠指给侍卫,可是侍卫真心对柏翠好不就可以了么?还是说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
“我不想伺候人了,我也想高高在上。”柏翠说道,只是现在那人成了废人,曾经的许诺自然是不会实现了,柏翠谁也不怨,路是自己选的,要怪只能怪自己选错了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南凌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奴婢乡下还有一个奶奶,四个弟妹。”
“放心,我会让人照顾他们的。”
“那就谢谢公主了。”
南凌公主走了,不多时,一个小宫女进了门,捧着一个端盘,里面放着一把匕首,一条三尺白绫,一个瓷瓶。
柏翠拿起瓷瓶,眼泪落了下来,“奴婢谢过公主赐予全尸。”说完就喝药了。
南凌公主倚在门外,身子轻轻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眼里含着泪水,与其说柏翠是自己的贴身宫女,不如说更像是姐妹,南凌公主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她,包括爱慕季焕罗的事情,柏翠给自己出主意怎么接近季焕罗,怎么可以讨得季焕罗的欢心,如今想来,也许是柏翠的计谋吧,一次次的接近只是让季焕罗更加的厌恶自己。
白海知道自己的心在季焕罗身上,才会出此下策吧。
如今白海成了废人,柏翠也死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今日牡丹让自己接近沈坤,南凌公主就知道,季焕罗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但是毕竟是季焕罗救了自己,就算季焕罗利用自己,南凌公主也是心甘情愿的……
八月初八白家宴会上发生的事儿像一阵风似的传到了京城各处。
类似这样的阴私之事在每个高门大户中哪家也会发生各一两件,只不过事主捂得严实,加上对下人约束的厉害,所以从来没有摆到明面儿上来,这次白家之事好巧不巧正发生在举办宴会之时,各家的下人汇集,不吃白家饭,是以并不害怕白家的威逼恐吓,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儿犹如发酵的酒香,顺着人们的口风飘向各个角落。
只是高门大户的主人们有碍于身份,这事儿实在是伤风败俗的厉害,人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议论,私下里偷偷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只在夫人们中间口口相传。反而是各府的下人们,平常就荤素不忌的乱开玩笑,没影儿的事儿还能白活的有模有样,别说这实实在在发生的丑闻了。所以街头深巷反而传播的比较广,一时间贩夫走卒们纷纷以扒一扒此事为乐,甚至当天在茶馆里就有说书先生将此事说成了段子。
不知道由谁先起的头儿,说张静婷爱慕沈坤,却被白海强行侮辱,张静婷羞愤难当,阉了白海,沈坤亦是精神消沉,此事发生后一直闭门不出,终日借酒浇愁。至于南凌公主,众人都知道事情发生时,南凌公主和平安县主一直在一起,自然不关南凌公主的事儿。
人们向来对养在深闺的小姐们的桃色之事非常敏感,这个版本一出,迅速在京城各处流传开来,众人纷纷表示,白海是个禽兽,生生拆散了沈坤和张静婷一对金童玉女,白海活该被阉。对受害者张静婷那是抱了万分的同情,纷纷惋惜这位烈性的姑娘本来能有个好姻缘的,因为白海这个畜生,此生只能青灯古佛为伴,更有可能会“病重而死”,免得带累了家中其他女孩儿们的名声。
此时这个事件的主角之一,沈府内的暖玉阁,沈坤听闻小厮把市井中的这个版本的传言一一禀告后,一把摔了手里的瓷杯,暴跳如雷,再也保持不住一派温润公子模样:“到底是谁这么无耻造言生事?我岂会看上张静婷那个蠢货?”脸上阴沉,鼻翼微张,显然被气的不轻,哪里有半点心上人被轻薄后的一蹶不振,借酒浇愁的模样?
“小的出去一打听,满京城人们都这么说,至于这源头……恕小的查无可查。”小厮越说声儿越小。
“废物!滚出去……”沈坤一脚将小厮踹倒,幸好这小厮习惯了主子暴怒,一看情况不对,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看他一脚踹过来,作势往地上一倒,然后一个滚翻,爬起来跑了。
沈坤正要出去,暖玉阁的大门打开,沈彬一扬手给了沈坤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