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哥肖大哥,喊得真亲热,她什么时候和肖尔卓那么熟了,黎俊柏满心不是滋味,酸泡在喉间直冒。
阮卿卿不察,掏出手机到一边打电话。
铃声才响了一下,肖尔卓就接听了。
“真巧,我正好想给你打电话,找我有事?”肖尔卓笑道。
温和地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如隆冬里暖烘烘的阳光,阮卿卿不自觉笑了,眉眼弯弯,声音也放软了,“肖大哥你先说。”
“我从肖氏分到一笔钱,五个亿,虽然不多,也许不够,不过我想救救急也行,你先拿去公司里用着。”
想必那天帮她拉邵启航入股没成功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帮忙筹措资金。
五个亿,他说得云淡风轻,像在提一百两百元,还有些抱歉,认为没有尽到全力,阮卿卿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肖尔卓许是猜到了,爽朗地大笑了一声,说:“我可是要收利息的,不用感动。”
阮卿卿咽下眼泪,笑道:“光出钱不行,还得要你出力,肖大哥,我想请你到腾飞上班,帮忙度过这次难关。”
有点使性子,不容拒绝的口气,自己也不察,无意中,把肖尔卓当成可以信赖的大哥了。
“我听说,黎俊柏在腾飞上班了。”肖尔卓的消息很通透。
这边说着话,黎俊柏喉间的酸味越来越浓。
阮卿卿开着免提的,听得很清楚,没说半句暧昧的话,仍让人满心不舒服。
黎俊柏闷闷地走了出去,才关上包厢门,手机响了起来,褚乔林的电话。
“我刚刚听说,肖尔卓从肖氏要出来属于董莹的一部分家产,五个亿,你现在在哪?我帮你约一下他,争取把他手上的钱借过来。”
“不用了,就在刚刚,肖尔卓给卿卿打电话,主动提出借给腾飞。”黎俊柏开口满是醋味。
“五个亿主动提出借!”褚乔林惊叫,咋咋呼呼,“他不会是喜欢阮卿卿了吧?”
“那倒不是,我猜他喜欢的是谢莫忧,把卿卿当小姨子,腾飞当岳母家的企业了。”黎俊柏说,接着把发现幕后黑手是萧浔,陈玘也答应投资等事告诉禇乔林。
“太棒了,雨过天晴。”褚乔林兴奋得大叫,“杀沈佳雯想嫁祸给你的人看来就是萧浔,我现在给警局那边的朋友透透口风,调查萧浔,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你也不用背杀人嫌疑,不用被拘留了。”
对啊,幕后黑手是萧浔,沈佳雯肯定是他杀的,黎俊柏长舒出一口气。
虽然想着清者自清,能不被刑拘自然是好事。
肖尔卓答应第二天到腾飞上班,阮卿卿约他过来商谈,他也没有摆架子,表示很快过来。
陈玘不耐烦听经营的事,约好让褚乔林起草一份合作协议,协议签定后,他就把投资款打进腾飞帐户后,带着陈瑛先走了。
肖尔卓很赶了过来,黎俊柏介绍了富通和腾飞面临的危机,肖尔卓静听着,不时说几句,言简意赅,句句说到点子上。
和肖尔卓分手时已近午夜,一路上车辆很少,黎俊柏却开得很慢,心事重重。
“怎么啦?不是事情都解决了吗?”汽车在住院部大楼前停下,阮卿卿没有急着下车,依偎进他怀里。
不知怎么的,明明事情解决了,心头的不安却加剧,黎俊柏揽住阮卿卿,有些迫切地吻住她。
饥渴的汲取,像行走在沙漠上久违了的人看到水源时的热切,缠搅着,翻搅着她的口腔,开发宝藏一般固执,车里面没开灯,光线昏暗,朦胧里他的脸也流光溢彩,俊挺的眉眼因情和色烘染越发出色,素来从容淡定的人急躁粗暴,跟人前展现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清新的熟悉迷人的气息携着要将人烫焦的热度,阮卿卿抓着黎俊柏腰部衣服,有些无措慌乱。
她感觉到他异乎寻常的疯狂,亲吻本该是甜蜜幸福的,可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拼命想撑着不下沉似。
被他感染,她也不安起来,胸腔里面心脏跳得极快,怦怦撞击,先是微微疼痛,后来便疼得人喘不过气来,大脑里面又是明晰又是迷惑,绝望却不拘什么意识状态都紧追不舍,抛不开按不下。
不期然的,阮卿卿想起养父死去后的样子。
养父那时已瘦得只剩皮包着骨,脸颊皮肤是暗赭猪肝色,一双眼睛青白和墨黑甚是分明,他不甘不愿不肯闭上眼,固执地圆瞪着,当时她想,养父没看到她不肯闭眼,现在想来,何曾不是在等心上人,临死前,他渴望见上心上人一面。
车窗外夜色更昏暗了,有月亮,然月色不明,医院大楼的灯光也模糊浅淡,树木的阴影碜人地拖曳在地面,真皮座椅忽而成了故乡家中的木床,床板硬硬的硌人,恍恍惚惚里又闻到家中猪圈散发出来的难闻的味道,臭屎味和尿水味混合,成了类似氨水的刺鼻味道。
座椅被黎俊柏放平,衣服窸窸窣窣扯动,阮卿卿觉得很冷,像掉进冰窑里,牙齿都在打寒战。
有预感,那一刻真的来临了,心脏还是咚咚狂跳。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拉门出去。”黎俊柏的声音有些失真,沉暗沙哑,像座椅的真皮亚光面料,低调的波希米亚风格,精心煅造的褶皱更添风情。
这种时候怎么走得出去,阮卿卿轻摇头,角度几不可察,身体抖颤着,在风雨中飘摇……长久以来揣在心底的新婚夜和爱人在一起的美妙幻想被打碎,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近乎毁灭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