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沈鹤立看着他说。
顾心钺抿唇,“把手伸过来。”
“那怎么好意思麻烦悦之。”话虽然这么说,沈鹤立还是把手伸过来了,“悦之会按吗?”
顾心钺不说话,用眼睛余光看一眼黛眉怎么给他按的,有样学样的给沈鹤立按起胳膊来,样式学来了,力度是没控制好,沈鹤立按的并不舒服,但他心里照样是美滋滋的。
火车到站,等车厢的人先下去后,沈鹤立一群人才下车,“这个地方我也没来过,所以不知道哪里的房子漂亮,今晚我们将就一晚,明天得坐车去隔壁一个县,在那坐火车去早庄。”沈鹤立说。
“这不是早庄?”顾心钺道。
“那能那么快就到了。”沈鹤立笑说,“后天就能到早庄了。”
“我们得在火车上过夜?”顾心钺说。
“如果你觉得不喜欢,我们可以在傍晚中途下车,休息一晚后搭第二天的车继续走。”沈鹤立说。
顾心钺皱眉,“等我先考虑一下。”
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叫合安的小县城,走出简陋的小车站,入眼的还全都是末朝风格的房子,没有上江广市常见的西式建筑,路上的人大多都穿着灰暗的袍子,整个街和人都像蒙着一层雾蒙蒙,虽然算不上死气沉沉,但确实也没什么生气。
沈鹤立见顾心钺看的认真,便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大部分转车的人都在附近坐车,所以也就这一片旅馆比较多,你看一眼,选个顺眼的咱们住进去,这么久都没吃东西,不饿?”
“大部分人生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样?”顾心钺问。
“有比这好的,也有比这更差的。反正你不会在这定居,我们只是个过客,不要想太多?”沈鹤立搂着他的腰说。
“没有看见冻死骨,就不会知道竹门酒肉臭是那么可恶的事情。”顾心钺说。“听说革命党的党义是人人平等,均产均富。”
“这是不可能的。”沈鹤立说,“只要有人,有争斗,就有特级阶层,这些人和普通老百姓永远不能人人平等。当初红衣巾不也打着均产均富的旗号,你说川王分的金银财宝能和普通红衣巾得到的是一样吗?”
顾心钺点头,“那也是。”
“人的出生,机遇,胸怀,都会是不一样的人生。就算是一样的□□,最后的结果也会不同。既然真正的人人的平等不存在,那么让大多数人都能自在的有希望的活在这世上,人人都很幸福,就好了。”顾心钺说,“这样就不会因为我每天锦衣玉食,而对见到这样艰难麻木活着的人感到心里难受。”
“悦之这么善良我得看紧了,不能让别人诓骗了去。”沈鹤立说,“别人的幸福我现在管不着,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可以让你安心休息一下,端上一桌让你感到幸福的饭菜,晚上我们两幸福的搂在一起睡觉休息。”
“别人过的辛苦固然有些唏嘘,可是我们也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过的幸福。”沈鹤立说,“不用感到抱歉,他们的辛苦不是你造成的。”
“忧国忧民难道是会遗传的吗?”顾心钺故作轻松的说,“我爷爷前半生陷于权斗,后半生却是真的为国为民奔波。”
顾心钺见沈鹤立有些不解,“我爷爷去的早,但是当时他的长随还活着,我就把他带在身边,时不时让他讲爷爷的事。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忘记他,我不能忘,待到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时,再去他坟前告诉他。”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沈鹤立说,“还带上我们的孩子。”
顾心钺瞪他一眼,到底把翻涌上来的伤感压下去,“找地方休息,房间大一点的,干净一点。”
“说真的,”沈鹤立搂着顾心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你觉得现在所有的军阀和各种各样革命党中,哪一个最有可能结束这样的乱境。”
“谁的拳头大。”顾心钺说。“还有对西洋人的态度。”
沈鹤立若有所思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