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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菱想叫水木华堂住手,可是他动作快如闪电,手指一收,机板扣动。
悦菱只听到被单发出嘭嘭的声音——枪管上了消音器,因而子弹出膛是没有声音的,但子弹击穿被单、羽绒垫、乳胶层,以及木板架,是有声音的。
一枪、两枪、三枪……
水木华堂每打一枪,悦菱就跟着全身哆嗦一下。
他足足打了八枪,沿着整个*地毯式的射击了一遍。
悦菱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她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水木华堂立刻趴到地上,把*幔拉起来,手枪依然指着那下面,预防着突发的情况。
水木华堂是怎么知道*下面有人的,悦菱根本就猜不到。
她此刻唯一害怕的是,京被水木华堂杀死了,这么密集的扫射,他是根本就躲不过的。而水木华堂如果看到京的尸体,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然而水木华堂一看*下,却是一愣。
只见地板上,散落着弹壳,但是却空空如也,连只苍蝇也没有。
他足足看了下面好几秒,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眼花,这才站起来。
“抱歉了宝宝,吓到你了,”水木华堂温和而歉意地说,他想要做一个谦谦君子的时候,向来表里如一,“刚刚我好像听到这下面有什么动静,为了悦菱的安全起见,先开枪为妙。没想到是我听错了。”
悦菱脸上是一个勉强而略显得生硬地笑:“没事,小堂这么关心我,悦菱很感谢呢。”
嘴上虽然说这感激的话,心里却叫着好险。如果京刚才被他打中,那现在她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而假如,今晚上过来的人真的是瑜颜墨……那么刚才水木华堂那样开枪……
不,不可能,瑜颜墨是绝对不会躲到*下面去的。
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正大光明地站在这里,和水木华堂对持。
“宝宝快睡吧,明天我叫人来给你换一间新的*,”水木华堂对悦菱行了个礼,“我真的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退了出去,关了门。
悦菱抓着浴巾的手,不知不觉渗出了汗,她急忙跑过去,把门细细反锁了。然后也趴到地上,去看*下面到底到底有没有认。
果真是什么人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忙站起来。
“京……京……”她试探性的,小声地叫着,生怕又让水木华堂听到了。按理说,房间的隔音是非常好的,水木华堂是如何听到她这里有动静,继而闯进来的呢?
悦菱并不知道,水木华堂每晚这个时候,都会到她房间里来,看望她好一阵子。
今晚上,只是凑巧京在这里,悦菱也没睡而已。
悦菱悄悄叫了好几声,才看到窗角那里有影子动了动。紧接着,京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
“京,”悦菱见他步态稳健,忙上前去,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
“难道悦菱这么关心我,有事也一定要说没事了。”京的嘴角挂了一个笑,他方才看到悦菱眼中焦急的神色,难得脸上露了笑。
悦菱见他的笑容也是如同面具一般,似乎并没抵达心底,也顾不上他调侃地话语,忙问着:“你刚才不是……”她想说刚才明明看他躲入了*下,什么时候离开的呢?但想到男人躲女人*下不是什么光明的事,忙住了口。
京知道悦菱的性格,她向来是个很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她身上的这种品行也很让他赞赏。他便解释道:“水木华堂转身的时候,我从下面出来,躲到了角落里。”
悦菱抽口凉气:“这么快?”
水木华堂刚才是假装要离开,实则是想要麻痹对手。因为他认定敌人在*下,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脚,他转身的话,对方一定以为他要离开了,自己也没有了危险,因而会放松警惕。
而那个时刻,他恰好可以拔枪,并迅速转身,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一个临时的变故,凸显了水木华堂蛇一样狡猾的作战风格。
如果是平常人,早被他这种用手法打成了马蜂窝。
只可惜,水木华堂这次的对手是京……早在水木华堂对悦菱说早早休息的时候,京已经察觉了他的异样。
京多年来刀口上舔血过活,对于任何人的举止言语细节都洞察精明。
水木华堂说出那句话时的脚步似有迟疑,他本是想要走到悦菱身边的,可是在要靠近*的时候却站住了脚。他走路的节奏有了明显的变化,京是看在眼里,再加上他刚才躲起来的动静有些大,估摸水木华堂已经发觉了他的存在。
为了最大化的保障自己的安全,京在水木华堂刚刚转身的那一刹那,从*下滚了出来,以极其轻巧无声且飞速的行动,潜到了窗帘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正好有梳妆台的影子投过来,恰好是水木华堂所站方位的一个视觉死角。
水木华堂那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悦菱的*上,因而根本就没注意到京已经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金蝉脱壳,更何况,京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他快,京却比他还要快。
京拥有将自己的呼吸、气场都完全融入周遭环境的本领,水木华堂虽然也狡猾精明,却是根本想不到,在悦菱卧房之中的人,居然会是电鳗组织的首领。
此刻,悦菱听京简单叙述了刚才的细节,眼里对京也带了一些敬慕。
“太险了,”她依然心有余悸,“其实京用不着躲的,我会给小堂解释的,小堂不知道情况,才会乱开枪的,否则的话,他做事也很稳重。”
京似乎笑了一下:“你怎么解释?我半夜在你香闺之中冒充你丈夫?”
悦菱的脸红了,她想起自己刚才竟然会把京认成是瑜颜墨,还抱住他那样撒娇……真是丢脸死了。
幸好京看起来不想乘人之危,所以带她去冲了凉水。
可是,她到底有多花痴,才会把人认错啊……而且,她记得京是反复提醒过她的,而她也一而再地确认过。
那时候,看到的,摸到的,确实是瑜颜墨啊。
现在想来,唯一不同的,就是京身上那股超然淡漠的气质了。
“怎么会这样呢?”悦菱咬着唇,羞红的脸在月夜下有如蒙上面纱的玫瑰。
京注视了她良久,他的眼底,又不易察觉的暗流涌过,不过他说话和表情依然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我猜你是服用或者使用了什么东西,导致你出现了幻觉。”
悦菱刚才的眼神和语气,和药物使用过量后的症状非常像。
京以前也见过水木雅几次,那时候她还在患病。他也发现,水木雅的神态和语言,都像是服用了过量精神类药物。但是由于水木雅本身有病,长期服药,所以京也没多想什么。
“对了,”悦菱突然想起了那个杯底的字,“京,我杯子上的字是你写的吗?”
京似略微点了下头:“是。”
“那么……”她又咬了一下唇,“把我从地上抱过来的人,也是京了。”
“是。”他又简短的回答。
悦菱没问京为什么会在水木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她刚才见识了他的身手,知道他要做什么都不是难事。
“我药里有毒吗?”她又绕回了之前的问题。
“我只是猜测而已。”京说着,搬过椅子坐下,双手随意的垂在膝盖上,显得轻松,“因为,你知道吗,那个冒充你的李姗姗,今天下午刚刚走出丽晶酒店,就倒地身亡了。”
悦菱只觉得后脊发凉,腿一软,坐在了身后的被子上:“我、我和小堂没有杀她……”她只是让李姗姗自己选择赎罪的方式,而她选了砍断自己的手指,这之后,她确实有让水木华堂放了她的。
京这次很明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虽然有些失血过多,但并不是因此死去的。我已经让人验了她的尸体了,初步诊断是中毒而亡,并且不是一朝一夕的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