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扔出去的人儿似乎是没有了生气一般,身子软软的向地面跌去,陈庆一个凝眉,知道不好了,手一伸,将她又捞回怀里,这才感觉到她身上那不正常的体温。
该死的,她发烧了!
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她绝对不能再生病,她的身体本就营养*,要是再生病,加上不能药物治疗,那孩子很有可能会保不住的。
打横将宁静抱在怀里,一边走一边喊,“妈,快下山将车门打开,快,少夫人发烧了。”
陈姨在听到陈庆的话后,吓得浑身哆嗦,双腿像是逃命般的朝山下走去。
陈庆从来没有感觉他一个男人下山会如此费力,明明那么矮的山丘可为何用了那么多的时间还是不到。
怀里的人儿晕过去了,在月光下陈庆才看清那红彤彤的脸颊,微张的双唇干起了一层皮,呼吸沉重,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他的心房。
该死的,他太大意了,怎么可以听信她的话,真的留下她一个人!
陈庆后悔的想给自己甩上两巴掌的心都有了,只奈何双手都在抱着她。
车子几乎是像被装了提速马达一般,像是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
在路上便通知好李医生在叶公馆准备,所以等陈庆抱着宁静进入大厅的时候,李医生便做好了一切准备,两个孩子照着之前电话里说的,李医生安排他们去写作业了,而陈庆则是快速的将宁静抱回到主卧室里。
“呕——”几乎是刚放下*,宁静便吐了出来,一天没吃有东西,只能吐出酸水,吐到了地上,她的身上,和他的身上。
并没有任何的嫌弃,陈姨快速的上前,抽出纸巾将她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我要给少夫人检查下身体,陈庆你下午吧,陈姨留下给我打个下手。”李医生将听诊器挂好,便坐在*边。
陈庆出去的时候将门带上,直接朝着顶楼的玻璃房而去。
口袋中的手机拿出,他想也没有想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很静,却没有人说话,陈庆知道他在听。
“少夫人今天看见你了,她大晚上的跑去挖你的坟,现在高烧不退,情况很危险。”
说完便直接将电话挂断,并未给对方任何可以咨询的机会。
“发烧了,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才会晕倒,等下给她挂上点滴,然后你下去给她熬点白粥,等她醒来的时候让她喝下去。”李医生拿出宁静身上的温度计说道。
“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陈姨有些担心,毕竟那孩子最近确实是遭了不少的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那可是少夫人活下去的动力啊,她刚开始就想或许有了个孩子,少夫人便不会那么自暴自弃了,可是后来她真的有了孩子,可情况仍然是没有好转。
李医生点点头,看着陈姨,“孩子没事,只是以后一定要注意少夫人的情绪,今天的事情不能在发生,不然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少夫人了。”
“少夫人啊,您怎么就是想不通呢,少爷已经不在了。”陈姨很是心疼,拿着毛巾的手都有些哆嗦,她也是女人,知道失去丈夫的那种痛,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再苦再痛都要坚持下去。
“点滴已经挂好了,一共三瓶,你在这看着下,我今晚不走了,就在叶公馆住一宿,好观察少夫人的病情。”
“好的,我一步都不会离开。”
“嗯,那我先出去了。”李医生将随身带来的医药箱收拾好,便走出卧室。
陈姨站起身,去了浴室,换了一盆冷水,将毛巾沾湿,从宁静的脸开始擦起。
擦到双手的时候,陈姨简直吓坏了,她都不知道疼的吗?
都说女人的手是最金贵的,可她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那双手里全是泥土,而指甲盖全部翻掉,干涸的鲜血满手都是。
陈姨的眼眶都看红了,双手颤抖的给宁静擦手,擦到那血迹处,故意多沾了些水,就是怕她会疼,可是睡着的宁静还是皱了皱眉,嘴角轻轻的抽搐着。
“知道疼,为什么还作践自己?”陈姨责备她,略带生气的说着。
她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要是辰辰知道该怎么办,她们最近一直都是瞒着辰辰的,尽量不让辰辰知道这些事。
她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估计都要瞒不住了,毕竟现在依依也住了进来,她的年龄对于这些事,已经能够看得懂。
一瓶点滴下去之后,宁静眨眨眼,浑身酸痛,脑袋昏沉的让她不想醒过来,还想在接着一直睡下去得了,可是似乎不能如她的愿。
“少夫人,少夫人你醒了。”陈姨欣喜的说,宁静刚刚撑起眼皮,还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就听见陈姨说,“你等我一下,我叫庆儿将白粥端上来。”
陈姨并未离开,事实她也不敢在轻易的离开,她还真的怕宁静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事来,便对着楼下喊了一声。
折回来的时候,宁静已经彻底醒了过来,错愕的看着陈姨,她记得之前的记忆,他们是在墓园里的。
“少夫人,您发高烧了,这才刚刚退烧。”她似是看到了宁静眼中的询问,出声回答着她。
“谢谢,还有对不起!”刚醒来,嗓音干涩而且发疼,宁静牟足了劲才说出完整的话来。
“少夫人,我要的不是您的感谢,我只希望您能够好好的照顾自己。”宁静的双手已经被纱布包上,那些渗出的血被白色的纱布代替,看起来刺眼极了。
“少夫人,人生都会有不如意的事情,我们看开些,好不好。”近乎于是哀求的语气,陈姨恳求着她。
“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宁静淡淡的一笑,她的心已经死在了那墓碑前,她知道他一定是没有死,那么不出来便不出来吧,随他吧。
“好,好,少夫人您能够想通真的是太好了。”陈庆差点高兴的跳了起来,在她的眼中,宁静比她的女儿还要亲。
“来,陈姨喂你喝粥,喝了粥才有力气的。”听见她这样说,陈姨甚是高兴,连连点着头。
陈庆出去的时候遇见了依依,本想告诉她宁静不在这里的时候,那半掩的房门处依依已是看见了卧在*上的宁静,小手一推,身子便从陈庆的身边滑了进来。
“阿姨,您怎么了?”依依在看清宁静的样子时,也是吓了一跳,脚步也加快了些。
“阿姨没事,就是滑了一跤。”宁静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太过于苍白。
依依看着她被纱布包住的双手,眼泪便流了出来,哭的一抽一抽的,“阿姨,你的手......”
“没事。”宁静下意识的向后缩,她可不想依依看见了之后去跟辰辰说。
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便是辰辰了,她连叶致远的生死都没有告诉过他,她知道他从小没有爸爸已经有了太多的委屈,现在她尽她的能力给他最小的伤害。
“怎么可能会没事。”依依害怕会弄疼她,只得轻轻的拉在手里,双手托着。
满满的十个指头全部用纱布包了起来,手掌被撑得好大,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依依害怕会打湿了纱布,身子便向后退了退。
“阿姨,我给你呼呼吧,呼呼就不会痛了。”依依说完便低下头,“呼呼”的对着每一个手指头吹气。
陈姨看着懂事的依依,眼角的泪也是流了出来,全程只有宁静是笑着的。
她看着依依紧张的侧脸,又看了看陈姨哭的跟泪人是的,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不是一个人。
尽管没有了叶致远,但她有辰辰,有依依,有陈姨,还有爸爸......
原来,她有那么多放心不下的人儿......
而另一栋房子里,偌大的客厅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落地窗户前,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身影如同山间幽魂般,让人瞧上一眼都觉得心生畏惧。
她生病了?
又生病了?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这是他失踪之后她第三次生病,而且她现在又怀着孩子,医生已经说过她的身体虚弱的很,加上一个孩子的负荷,她怎么可以又让自己生病。
那些照顾她的人呢,去了哪里,他花了那么多的钱让人好好的照顾她,怎么还会生病?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黑色的玻璃窗上映出宁静的脸来,苍白着,带着浅浅的笑......
宁静,你为何还笑的出来,不痛吗?真的不痛吗?
你可知道,离开你的我痛的比死还要难受啊,那是千万把刀划在心头凌迟着,那是无数颗子弹穿越胸膛都不及的痛。
客厅里站了很久,叶致远才缓缓回过神来,那俊逸的脸庞上是一行泪,顺着坚毅的下巴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