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小桃不说话,苏婉怡冷嘲热讽道:“四姐姐,莫不是真的跟一个傻子计较上了吧?”说完,是一声嗤之以鼻的闷哼声,好像是在指责谢小桃不懂事,小心眼,居然要跟一个傻子斤斤计较。
谢小桃又岂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不过,她没有生气,“其实,我挺喜欢程哥哥的,虽然他的心智比正常人低上许多,但人真的很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从来都不会遮遮掩掩。”她看向苏婉怡,清亮的眸子比之前又亮了许多,“这样的一份真性情怕是五妹妹也做不到吧?”
苏婉怡自小便深受长姐苏婉婷与母亲陈玉珍的熏陶,自然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不但是她,放眼整个苏府,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像苏景程这样的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谢小桃风轻云淡的声音里竟是多了几分羡慕。不管苏景程说过什么,若是能像他一般无忧无虑地活着,总是一件叫人心驰神往的事。于谢小桃来说,如果没有上一世枉死的执念,她才不会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勾心斗角,在算计与被算计之间挣扎。
她是这样想的,并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的想法。听着她的话,苏婉怡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恶狠狠地瞪起了眼睛,叉腰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活着还不如一个傻子,是吗?”
谢小桃不想与她争辩,“假如五妹妹非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
“你……”苏婉怡气结,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苏婉婷拦了下来。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吵什么吵!”苏婉婷呵斥道,但看向的却是谢小桃。
“自家姐妹?谁跟她是自家姐妹?她自小便不与我们一同生活,谁又能保证她就是七年前咱们府上丢失的那个孩子?”苏婉怡阴阳怪气地说,虽然上一次谢小桃宁可受罪也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她却曾是清楚地听陈玉珍说过谢小桃并不是侍郎府里的小姐。
苏云锦,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一天,我会拆穿你的身份!苏婉怡恨恨地想着,恨得几乎是将满口的银牙都咬碎了。她实在想不通,为何陈玉珍会把一个明知道不是侍郎府小姐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管陈玉珍是怎样想的,但是作为侍郎府里的正统小姐,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人骑到她与长姐苏婉婷的头上的!
“婉仪,这就是你胡闹了。”苏婉婷反驳道,“就算四妹妹自小便生活在山上,但也是咱们的妹妹。这一年来,她已经在努力改变自己了,可能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以前的痕迹,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变了好多了。”她口中所说的以前的痕迹,自然是在暗讽谢小桃从小就在外长大,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山野丫头。
在她看来,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哪怕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金钗银钗,却是改变不了那股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土气。
苏婉怡还想再要说些什么,却见苏婉婷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是意会了对方的意图,笑弯了眉眼,附和道:“大姐姐说的是,是我口没遮拦了,只看见了四姐姐身上的独特气质,却忽略了她这一年来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她走到谢小桃面前,主动认错道,“四姐姐,今日的事是我错了,是我人小不懂事,相信你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吧?”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就算谢小桃心有怨气,也是不能再责备对方了。她抿唇一笑,“五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不过只相差一岁而已,你这样说,可是把我都说老了。”
苏婉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这个苏云锦每次都要这样不依不饶的,还真是讨厌,难道不说话就会憋死不成?“原来四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啊,可是为何四姐姐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大了很多岁呢?甚至可以说,比大姐姐还要大一些。”话音中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她承认有些时候,她会产生谢小桃要比她们大上许多岁的错觉,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婉婷看着苏婉怡,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时候起,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妹妹也开始学会观察人了?甚至连她都没有注意过的问题都看得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