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朵,照耀到戚川最为热闹的街衢之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如同山间蜿蜒的小溪,缓慢的前行着。
身着大红色长袍的琅少踏入了一家名叫旺通酒楼的门槛,这一次,他换上了男儿装,对店小二报名来意,便是被对方毕恭毕敬地请到了二楼天字号房间。
里面,储沂轩正捧着今年新下来的龙井细细地品着,悠闲的动作再搭配上那不似凡人的英俊脸庞,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
直到店小二退出了房间,并将门小心翼翼地掩好,储沂轩适才略略抬起了头,只看了琅少一眼,便道:“今儿个的人皮面具不好。”
琅少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自己脸上戴着的这一张。他兀自笑笑,“不过是一张皮相而已,没必要较真。它再怎么不济,也总好过我那张见不得人的真颜吧?”
听见对方这样说,正在撩拨着茶盏盖的储沂轩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心底闪过了一丝异样,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刚刚的沉默。
大抵是跟着储沂轩的时间长了,虽然对方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琅少还是隐约猜出了大概,只是这个话题,他并不想谈。“好了,别说我的皮相的事了,有没有我的茶?”
储沂轩淡淡一笑,用眼神指了指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茶盏,“那杯,也是刚刚沏下的。”
琅少将茶盏端到了自己面前,才一碰触到杯壁,便是发现储沂轩真的没有欺骗自己,看来他是不可以用这盏茶水解渴了。
看着琅少有些发闷的神情,站在一旁的阿夏忍不住笑出了声,特别特别轻的一个细小的声音,但在这间针落可闻的房间里,还是被每一个人听得真真切切。
琅少抽了抽嘴角,侧过头,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冷声斥道:“笑什么笑?”
阿夏是清楚琅少的脾气秉性的,所以哪怕对方现在是这样一副阴沉的脸色,却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她一边笑着,一边将另外一盏不烫的茶盏推到了琅少的面前,“爷就知道你是个猴急的人,所以早就备好了一盏不烫的了。”
这种事情的确符合储沂轩的行事作风。从琅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总是故意拿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刁难他,而记吃不记打的琅少每一次总是会中招。
琅少没有同任何人计较,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端起茶盏就往嘴里猛灌,有几滴甚至还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喝过之后,他又是夸张的用衣袖蹭了蹭嘴,露出了一道满足的笑容。能把品茶这种优雅的事情做得如此粗俗的,除了那些粗布百姓外,恐怕就只有琅少一个人了吧?
一碗清茶滋润了干涩的喉咙,琅少便是开口,主动说出了自己所调查出来的事情,“这几天我和影去山洞踩点,又发现了一间石室里藏着金银珠宝。”
储沂轩的兴致被提了起来,他还能清楚地记起来上一次发现那满满一石室的珠宝时的震惊,原以为只有那么一间而已,不想竟然是自己想错了,“你确定?”
“当然!”说话间,琅少将手指头伸进了茶杯里,就着里面那一点点的残茶,在乌亮的红木桌面上绘出了一个不完整的地图,比划道,“上一次,我们看见的是这间,而我和影新发现的是在这个位置。”
瞧着琅少如此娴熟地绘制出了山洞的地形图,储沂轩不觉对他投上了一道赞许的目光,“看样子,你是把山洞的布局调查清楚了。”
琅少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说着,他用手指绕着刚刚所绘制出来的地图周围绕了一个大圈圈,“你觉得这些很多吗?但我敢打包票,这些只不过是山洞的十分之一的构造,甚至更少。”
“那个地方真的有你说得那么邪乎吗?”看着琅少那故作神秘的姿态,阿夏忍不住插了句嘴,她还不相信有谁能在落霞山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建设出如此浩大的一片地宫。
“那我问你,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将那附近方圆三里的土地全都用鲜血染成红色?”琅少认真地问。
那片红色的土地,阿夏之前就曾经听到储沂轩提起过,原本只是以为就那么方寸大小的地方,不想竟然足足有三里那么远!
“影说过,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往地下埋一批死尸,而且每一次的数量都不少。你难道就没有好奇过,在没有被搬运出来以前,那些尸体到底放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