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有人来了!
随着那浑浑噩噩混杂着酒气的哼唱声的响起,谢小桃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结合之前听见门外那两个路过的人的那一番对话,谢小桃立刻想到了如今进来的那个人十有*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头儿。
“躲……躲起来……别叫他看见你……”就在谢小桃僵硬地站在原地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开口道,用那虚弱的声音提醒着谢小桃。
谢小桃有些迟疑,并不清楚该躲在哪里比较好,抑或说周围的光线太过昏暗,使她根本就闹不清楚哪里才是最为安全的藏身之所。
“水缸……”大抵是察觉出了谢小桃的为难,那人又极尽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谢小桃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发现了那人口中所说的,可以供她藏身的水缸,也是没有再多做犹豫,立刻躲到了后面。
这里的水缸比寻常人家的缸要大上许多,的确是用来藏人的不二选择。
渐渐的,谢小桃听清楚了那人一直都在低吟着什么,原来不是哼的什么小曲儿,而是不停的碎碎念叨着,“今儿个这酒喝的还算舒坦!早要是把这藏好的上好花雕酒拿出来,老头子我早就会帮你好好医治那不能房事的隐疾了。”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房间深处走。
谢小桃几乎可以肯定至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人就会走到房间的最深处来。若不是现在的局面太过尴尬,她一定会想办法看出来对方究竟喝成了什么样,是真醉,还是装醉。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把自己喝到语无伦次的人居然还可以这么快速就走了如此远的一段距离,而且还是超乎寻常的顺畅。要知道那一路上可是布着大大小小的瓷罐、瓦罐,可对方竟然连一个都没有碰到,如果不是走了无数趟早已经驾轻就熟了,那就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到醉的地步。。
倘若这两种可能性非要选一个的话,谢小桃宁愿相信是前者,至少她逃出去的几率会大一些,可万一是后者的话,那她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就在谢小桃认真思索之际,那人已经走了过来。他将拎了一路的酒瓶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桌案上,从怀中取出了火折子,点亮了墙壁上的火把,“腾”的一下,整间屋子的阴霾便是被驱散得无影无踪了。
果真是个老头儿,不但头发皆白,就连挂在下巴上的那胡须也蓄了有一尺来长,却是精神抖擞,用鹤发童颜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不知怎的,看着那只可以用老妖精来形容的老头子,谢小桃的脑海里竟是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便是害她失去了太妃宠爱的千机老人。
那个老头子朝着挂在墙上的那个人走近了一些,先是仰起头看了看那形容枯骨的几乎被榨干了男人,又低下头看了看水坛里的血,不由得发出一阵啧啧声,“怎么就这么点儿啊?看来你小子的血也没剩下多少了。”
“那你放了我吧……”挂在墙上的男人苦苦哀求着。这些日子,他已经经历过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比谁都迫切地渴望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意义,所以对于任何一个可以叫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机会都会抱着那份侥幸去试试的,“我的血已经快没了……根本不够喂你的那些虫子了……”他想,如今的自己对于这个老头儿来说形同废物一般,与其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平白无故浪费那上好的药材,还不如就此把他放了呢!
“放?”可能是觉得这样的话太过好笑,老头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你,走进我这间房间的人,还没有谁能活着离开的!”
“你宁可把我变成那些只比白骨多一层皮的尸体也不愿意放我离开?”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挂在墙上的男人真的很想离开,想的几乎是肝肠寸断。
“留在这里不好吗?你不会再受疾病的痛苦,也不用再为饥饿而惆怅。”老头儿反问,好像他觉得自己把对方囚禁在这里是一种恩泽,“小子,离开了老头儿我,你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下去!”这话是实话,如果不是有他仙药为其续命,一个几乎已经被榨干了浑身鲜血的人怎么可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还可以这么多的说话?
“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有什么好的?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我算了。”挂在墙壁上的男人道,他真的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日子了。
“杀?我老头儿从来都不动用刀子。你大概不知道吧?如果一个医者手上碰了沾染血迹的铁器,所配制出来的药味道就变了。”老头儿道,他的确是从来都没有用过沾染了血迹的刀子,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那种叫人饱尝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的做法,远比直截了当杀了对方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