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被萨孤缇曜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紧闭着双眼,纤长且浓密的睫毛在橙黄色的烛光下投射出一片阴郁的影。她就那么沉沉地睡去了,是的,若不是那一张呈现出一种过分苍白的小脸,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谢小桃行医也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对于那样一张苍白的小脸,是不可能看不出任何异样来的,特别还是当孩子已经被人从婴儿床里抱出来以后,还是睡得那么沉,一切的一切就都显得是那样的不自然了。
“啊……”谢小桃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适才敢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两步,颤巍巍的将手伸到了婴儿的鼻子下面。
没有鼻息!已经没有鼻息了!
谢小桃僵硬地跌坐在了地上,用一种错愕的目光打量着那个在萨孤缇曜怀抱中的婴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噗通”一声,在冷清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油锅,溅起了好大一片动静。
萨孤缇曜转过了头,看着已然陷入神伤的谢小桃,心里竟是五味杂陈。原本,他是打算叫谢小桃来看看孩子的,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谢小桃那黯然神伤的小脸,他的也心被揪疼了。
就在萨孤缇曜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愧疚之际,谢小桃却是猛然抬起了头,用一种凶狠的目光瞪向了对方,“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看的孩子吗?萨孤缇曜你好狠的心啊,明明我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每日给你做东西吃了,为何你还要对阿芜下如此毒的手?她还只是一个婴儿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连条活路都不肯给她留吗?”
面对着谢小桃一句接着一句的指责,萨孤缇曜竟然是无言以对。他该如何向谢小桃做出解释呢?是,之前他是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叫阿芜的婴儿,只因为想到她是谢小桃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但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成功说服自己对这个孩子爱屋及乌,甚至已经决定把阿芜视如己出了。
谢小桃并没有注意到萨孤缇曜一脸的错愕。她只是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把将那个婴儿从萨孤缇曜怀中抢了过来,“告诉你,我不会再叫你伤害阿芜了!”她就那么紧紧地抱着那个婴儿,却是刻意忽略掉了孩子已经死掉的事实。
看着谢小桃那神伤到几乎疯癫的模样,萨孤缇曜的心更痛了。这种感觉比他失去了亲生骨肉来得还要惨痛。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深处便是迸发出了一阵凛冽的寒芒。他对着外面道:“进来,都给我进来。”
萨孤缇曜明白这个时候,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也是无法叫谢小桃相信自己并没有加害那个婴儿的想法。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调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出凶手,帮那个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也帮自己洗脱嫌疑。
声音落下,守在门外的女婢与侍卫便是纷纷走了进来,才一走到了内室,便是被萨孤缇曜那冷澈的眸光所震慑。所有人便是惶惶不安地跪在了地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萨孤缇曜并没有理睬众人的畏惧,相反眸光比之前更显阴鹜,阴仄仄地问:“今天都谁来过这间房间?”
众人犹豫了片刻,指了指其中两个女婢,诚惶诚恐道:“除了乳娘来过一次以外,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那两个女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在那阴沉的气氛中感受到了恐惧之感。她们都不敢开口说话,特别是在还没有闹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
萨孤缇曜将目光落在了那两个颤抖不停的女婢身上,“你们是最后两个接触过这孩子的人?”
两名女婢把头垂得低低的,过了好一阵子,才由其中一人答道:“王,奴婢们确实是最后两个来看过孩子的。”
听见两个女婢这样说了,萨孤缇曜又问:“这么说,是你们对孩子下的毒手了?”
听闻此言,两名女婢更显惊慌,连忙开口替自己辩解,“王,奴婢们没有伤害过孩子,真的没有。”
“是啊,是啊,王吩咐奴婢们照顾那个孩子,奴婢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对她下毒手的。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对奴婢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啊。”女婢乙惊慌的做出解释。
“那你们说,这孩子到底是被谁毒死的?!”萨孤缇曜提高了语调,叫人更觉恐怖。
那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婢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是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轻讶。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