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啊,你要带女友回来,也应该早跟你父亲说么。”盛淳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对盛崇道。
盛崇看他一眼,那双桃花眼认真盯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如刀的凌厉,正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老爷子轻轻咳了一声。
盛崇收敛了脾气,表情似笑非笑:“到底是工作为重,再说了,家里小辈们的婚事,只要爷爷掌过眼,还能有差错不成?”
说完,他的视线从聂清菱脸上一扫而过。
盛淳博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看了一眼端坐上方的老爷子,到底闭了嘴。
盛瀚瞟了一眼父亲的脸色,唇角划过一丝轻笑,在桌下捏了捏顾娉婷的手。
顾娉婷瞪他一眼,默默将手抽出来,夹菜吃饭,当自己是个哑巴。
若是平时,盛淳博的话被盛崇软刀子顶了回来,盛瀚说不得要帮句嘴,然而盛崇却偏偏挑了聂清菱开刀,这正合盛瀚的心意。他对聂清菱的芥蒂,并不如盛崇对元静淑那般深。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愿意看着聂清菱过得太舒坦。能有人适当的帮他压一压,提醒一下对方什么叫做本分,他正好乐得看热闹。
顾娉婷都在盛瀚的提点下不再出声了,本来一桌人还是能吃顿安生的晚餐,可惜,天不从人愿。
师雪宴的脸上,是十分讨喜的笑意,语气柔和的问盛琪:“琪姐,老三和段小姐的婚期定了吗?咱们这样的人家,婚礼准备少说也得大半年呢,定酒店、宾客名单、还有婚礼当天的流程,可都不是轻松的事情。”
盛琪脸上带笑,这事恰好她与盛崇之前商量过。盛崇结婚的事情,韦若秀虽然可以搭把手,但是她毕竟已经和盛镇川离婚了,不能事事都由她出面,更何况,韦若秀也未必乐意出面。因此,婚礼要在叶城举行,少不了盛琪的帮衬。
“这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最近正在帮他们看装修呢。今年办婚礼是来不及了,明年年初,公司里的事情也都不少,我们初步商量,是订到明天夏初,到时候可还要雪宴你帮忙呢。”盛琪笑吟吟的道。
这话说得喜气洋洋的,倒让饭桌上的气氛松弛了不少。
师雪宴视线环桌一圈,道:“琪姐总是这么周到,只不过,这消息还是别太早传出去了的好。不然,婚礼还没开始准备呢,一堆八卦记者就围过来了,还是低调一点儿的好。”
说完,她淡淡的看了段媗一眼。
段媗听了半天,一直在忍耐,然而别人三番两次的将话题往她身上扯,她颇有些动气。
段媗踹了正准备说话的盛崇一脚,好在踹的是他没受伤的那只脚,不然他得当场破功。
“婚礼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迟早都是要曝光的么。”段媗笑笑,颇有深意的看了聂清菱一眼:“再说了,这是好事啊,又不是丑闻,有什么不能曝光的?”
聂清菱险些被段媗气得跳起来。
段媗的言下之意,不过是‘你们大房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少他妈来管别人’,然而,无论是盛崇还是段媗,都挑了聂清菱当那颗软柿子,让聂清菱颇觉无辜,除此之外,更还有些委屈!
大房的儿媳惹下的口水仗,凭什么要拿她当爆破点?
可是,她却无话可说。
她清楚得很,在这张饭桌上,她是话语权最小的那一个。盛家的几位儿媳,顾娉婷和师雪宴都是出身叶城豪门,即便不如盛家富贵,但跟盛家却是世交。
盛琪是盛家的女儿,她在家里自然有话语权,至于盛瓷,便要稍差一些。她是盛淳博婚前的私生女,一向就装壁画,在饭桌上什么都不说。至于段媗,人家即便还没进门,但好歹是在老爷子面前过了明路的。
盛家的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想说话的人不少,偏偏盛老爷子端坐于上方,所以大家都只能把话使劲往回憋。等到饭后,各自回房,总算是能畅所欲言了。
师雪宴今儿在段媗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关上房门,就跟盛楠念叨开了:“还没进门呢,就这么伶牙俐齿的,要真结婚了,还怎么打交道啊!”
妯娌之间相处,感觉颇为微妙。在师雪宴看来,有了顾娉婷这么个大嫂,就已经够有压力了,结果后来还得再进来一个段媗!
盛楠只觉好笑,拉着师雪宴坐下:“人家吃这碗饭的,你跟她比个什么?”
笔杆子厉害的,一般情况下,嘴巴皮子也利索,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有什么可争的。
师雪宴叹口气:“算了,反正前头还有大嫂顶着呢!我也真是傻了,她都不说话了,我还插什么嘴。”
盛楠道:“你知道就好,况且,就以二房那情形,她要是没二两本事,老爷子也不会点头。”
豪门世家里头,总有些潜在规则,最典型的就是私生子。大多数豪门里头,私生子这种存在,往往是半公开的。然而,即便连那层遮羞布都给扯了,却也不会让外头的儿女认祖归宗,会给钱给房子,妥善安置着,却绝对不会享有继承权。即便法律规定私生子与婚生子享受平等的继承权,然而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做遗嘱!
这样的潜规则,或许有些不近人情,然而从集团和家族的整体情况上来看,却又是十分正确的。但看港城
盛琪嫁得一般,韦家又早已落败,盛崇要不找个能干的媳妇儿,怎么撑得起家业?要知道,娶老婆可不仅仅是娶来享福的。进了一张门,与其说是因为所谓的情爱,倒不如说是财产的共同管理者。这也是为什么,叶城上界名流里头,多的是夫妻生完孩子之后,各自在外头找情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依旧很融洽的原因。
因为,当初结婚的时候,就不是奔着所谓的荷尔蒙的冲动,而是伴随着理智的考量。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头,要是真的为了所谓的‘真爱’,跟有家底的妻子离婚,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外头的小情儿,不过是个玩意儿,平日里宠着,正紧事上头,反倒是被骑到了脖子上,那可就惹人笑话了。
可惜,盛家大房二房却偏偏都闹出了这样的笑话。以前聂清菱还没进门的时候,好歹还有一张遮羞布,如今是连布都给扯了。
盛楠嘲讽的笑笑:“我二叔跟我爸,是半斤八两。聂清菱进门了,那个姓元的,最近肯定闹腾得厉害。你等着看瞧吧,二房消停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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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梦的城市,璀璨如星的灯,衣着华贵的女人从名车上下来。她精致的黑色绕腕高跟鞋踩在酒店门口的大理石地砖上,手中提着昂贵的手包,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晶莹剔透,衬得她愈发雍容。
“小婕。”她朝身后的少女招了招手,那女孩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面目清秀皮肤白皙,神色间显出一种少女所特有的稚嫩娇气。
走在前头的那个女人,自然是元静淑,而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她的独女盛婕。
元静淑平日里生活清闲,最爱做的,不过是带着女儿外出扫货。每年定要去几趟欧洲,港城更是来得勤快。盛镇川这些年对她颇为大方,他总觉得亏待了她,便在生活上多有补偿,给了她好几张信用卡。
“妈,你走慢一点儿,急什么啊。”盛婕樱红的唇微微嘟起,挽着母亲的小臂,母女两亲亲热热的进了酒店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