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依依叫‘父王、娘’的声音。
“小公子和小小姐吵着要夫人和殿下呢。”
丁香、春草抱着晫儿和依依,眼含担忧的走进来。依依和晫儿看到娘和父王,都伸着手要抱抱。
小花把依依接过,丢到景王怀里,又抱过晫儿,然后让丁香和春草两人出去。
“依依、晫儿,父王不要我们了……”
这样说了一句,小花便哭了起来,哭得颇为凄惨可怜。
两个孩子看娘哭了,都是愣愣的。还不到两岁的娃儿懂什么,见娘哭,便都哭了起来。依依哭得很大声,一边哭,一边抱着景王脖子不丢,“父王,别不要。”
晫儿则是用小手在小花脸上抹着,眼泪汪汪的去看景王。
一时之间,屋里全是娘仨个的哭声。
景王直接手足无措了,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没有不要,没有不要……”说来说去,就只知道说这一句。
小花得寸进尺,“那咱们回府去?”
“你听话……”
听话的后面还没说出来,小花又开始嚷着哭了起来,“以后依依和晫儿就是没人疼的孩子了,父王不要咱们了……”
“你别瞎想。”
景王脖子上吊着小依依,坐到小花身边,用手环住她,抚着她的发。
“是因为别的原因,才让你们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我便来接你和孩子。”
“你撒谎!”
景王面上一僵,无奈的抹脸一把,好吧,他确实撒谎。
这个计划很久以前就有了,从她有了孩子那一刻。如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虽是所有事情都是按着他所想的进行着,但最后到底如何,他真的没有把握。
他什么都可以赌上,但他赌不起她和两个孩子。所以才会有这次出行游玩,景王甚至早就想好了,他们住在这里无忧无虑。如果事成,他来接他们,如果事败,后路也早已安排好。
孩子没有外人知道,自然不会有追查,而她,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到时候自是可以金蝉脱壳。
至于自己,景王也早已给自己规划好了结局,如果事败,他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他其实可以像云王所说那样,带着她和孩子逃。可也如他所说的那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找不到他的尸首,追捕就永远不会停止,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和孩子永远活在不停的逃亡之中呢?!
更何况,他的尊严,属于皇族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出这种行为。
“你果然撒谎了!骆璟你实在太坏了,我全心全意对你,孩子给你养了这么大,你居然对我撒谎。你是不是想与王妃重归旧好,觉得咱们碍眼了?嫌碍眼了就直说,不用撒谎的。”
小花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胡搅蛮缠,可如若不胡搅蛮缠,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来打消这个执拗男人心中的打算。
“你别乱想,没有。”
景王曾耳闻有这么一个说法,女人都是胡搅蛮缠的,最擅长的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给他普及这样知识的,是他的武艺师傅严蛮子,他总是在他面前抱怨家中妇人太难缠。还有府中一些武将有女眷的,也曾议论过这种事,被他听到过。
与小花儿在一起这么久,他曾想过那些人说的话都是无稽之谈,因为他的小花儿很善解人意,很懂事,懂事的甚至让人忍不住心疼。可此时他才知道,‘前辈’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花儿这种行为,是不是叫做胡搅蛮缠?
“那你带我们回府。”
“不行。”说不赢妇人的景王,只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说话方式,拒绝的很果断。
“好,我们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景王惊讶之余又有些心安,可小花下一句话打破了他这种荒谬的念头。
“你前脚走,我后脚抱孩子跳河去!”
在景王讶然的眼神中,这话就这么从小花小嘴里蹦了出来,甚至让景王有一种荒诞感。
“反正你也不要我们了,没爹的孩子很可怜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终极招数,三上吊吗?只是上吊,换成了抱孩子跳河?
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景王无奈的又抱住她,“你别胡闹。”
“我没胡闹,我说的是真的。”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殿下,有府里的信。”
景王松开抱着小花的手,坐正身子,“进。”
林青亭走进来看到一幅颇为神奇的场面。
那个传闻中的花夫人抱着小主子半侧身子坐在榻上,而殿下则是脖子上吊着另一个小主子坐在一旁,本来很正经的坐姿,很威严的表情,却因为脖子上多了一个还在抽抽搭搭的小女娃儿而多了几分诡异。
他也没敢多看,把信递给了景王。
景王这次出行并没有带福顺,只带了十来个心腹仪卫。本是想都留在这里护着她和两个孩子,却计划不如变化快,怎么也说服不了她。
看完信,景王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他挥挥手,林青亭便退了下去。
景王侧脸看向一旁扭着身子的她,又看脖子上撇嘴抹眼泪的女儿。
“真的不愿住在这里?”
小花正过身子,面向他,莹莹的眼中满是泪水,“和殿下一起回府。”
又是一声几欲无声的叹气,过了良久,景王才无奈点头。
景王赶着回府,所以并没有耽误时间,很快便吩咐启程了。
一路上小花都处于恍惚状态,只知道紧紧抓着景王的手不丢。景王和她说了好几次一定带她回去,她也是不放手,似乎总怕他是骗她的,把他们母子几个给丢下了。
直到回到熟悉的西院,小花才放下悬空很久的心,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见到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