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心里忐忑得很。除了水晶棺材里面的女人,她实在想不出狄蒙还有什么遗憾或者还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可是连他自己用了一千年的时间也没有把握唤醒这个女人,她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她想象不出对方会提出什么条件,只是她知道那条件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狄蒙看着米粒如临大敌的样子,皱纹中勾勒出深深的嘲弄之意:“你很怕么?不用怕,我只是要了结一个赌约而已。刚才说过想跟你打一个赌,其实我们之间算不上打赌,只能算是游戏,我与另外一个我之间才算得上是打赌。一直以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样拉拉扯扯了一千年之久,我想也到了该了断的时候。很荣幸的是,我们可以请到一位女神来做评判。你不会拒绝吧?”
他把什么话都说完了,自己现在有拒绝的资格吗?
米粒咬了咬牙恨道:“你说吧。”
狄蒙满意地笑着颔首,同时推出了一个方方正正、带着电子密码屏的盒子:“这是一个发令盒,如果没有正确的密码,哪怕只是输入了错误的密码,我以前埋葬在隐秘所在的那种只会杀死女人的病毒就会释放出来。到时候,你绝对难逃一死,这里所有的女人也不会再有清醒的机会,如果你生的是个女儿,那么不好意思,她也绝对不可能活命。”
难怪圣地对于她生育孩子一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和疯狂,原来作为圣主的狄蒙一早就有恃无恐。米粒脸色发白,她看到的不是一只盒子,仿佛是一具沉睡的死神:“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想让你做选择题。”狄蒙将这只发令盒子轻轻往前推了推。同时指了指全息影像中的斯加特,“我知道他是你的男人。我想知道,如果我只给你一个选择,你会选择救他,还是救自己?”
米粒唰地转过脸来,死死盯着狄蒙问:“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不是只会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米粒可不认为自己会惹得狄蒙讨厌。而戏弄于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也许是有恃无恐,狄蒙一点也没有隐瞒。很是配合地说:“当年,女人死得七七八八了,她也陷入了濒死的状态,那个人用她的性命来跟我做交换。我既不信任他,也不认为她身上所中的毒会是我解不了的。所以下手了结了他。可是,她却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而我束手无策。时间越是推移,她清醒的可能性就越小。一千年过去。连我都要死掉了。每一天每一刻,这件事总是让我无法释怀,总是忍不住想她要知道我做的选择。会不会怪我。你知道同一个问题折磨一个人上千年,却始终得不到答案。始终啃噬心灵是什么滋味?”
米粒摇摇头,眼神晦暗。她想得脑袋生疼,却想不到一个好办法去对付一个钻进牛角尖的疯子。
狄蒙自顾自地讲下去,状若癫狂:“你肯定不知道,你也不会想知道。我甚至将自己劈成了两半,却始终逃不过这个问题。一次又一次的回梦,我把这个疑惑从记忆中删除,但是它却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出来,像阴魂不散的鬼物一样,一定逼着我得出一个答案不可。现在,我把这个问题交给你,我要你替我找出这个答案来。”
好像一半是悬崖,另一半是深渊,米粒顿时立在了进退为难的孤点之上。
斯加特为了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付出了多少的情意,她已经数不清了。让她选择米米而牺牲斯加特,她实在不能原谅自己。而让她放弃掉米米,她也觉得心尖在滴血。
她决绝地举起了尖刺对准自己的脖子:“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放过他和其他的人?”
“很可惜,我不接受这种选择。”狄蒙蒙着阴翳与死亡气息的脸庞就像盘旋在天上等待降落进食的秃鹫一样。
米粒紧了紧手中的尖刺,望着水晶棺材中的女人不死心地说:“其实,她既然还没有死,你就不该放弃。也许我们有办法将她救活呢?”她刻意放轻了声音,生怕刺激到他,“你没有办法,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办法。据我所知,各大皇室和贵族家族都有秘密的生命科学研究基地,他们也有一些突破性的成就。我可以让所有人来帮你。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然而,狄蒙却像看穿了她似的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接受也许?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那些人有可能发展生命科学研究技术?一群废物,他们如果真的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突破,还需要来抢我的东西?我等了一千年,一直在等待什么人突破基因缺陷的桎梏,找到办法激活基因的自我建设,将整个人类解救,同时也替我救了她。可事实说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天才的人了。连我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更是没有办法。”
一声深深的叹息,既包含着天才千年的寂寞,也饱含着深陷感情困境的无奈。
“我认识一个家伙,他在基因的修复方面已经做出了很大的成果,即将接近完全的成功了。”米粒忍不住地大喊起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她都愿意尝试一下。
“你是说发明补完膏的那个小家伙么?”狄蒙点点头,“想法不错,不过他还差得远。补完膏只是延缓基因崩溃的速度,却始终没法激活基因的自我建设。你知道种族延续的关键是什么?就是基因的自我建设,它可以让基因修复、突变、异变,从而不断的适应环境的变化。而这是科技的手段始终没有办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