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的名字都成了她的罪,这道理又谁能讲清。
燕悍离大步地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然后继续问:“你是谁?”声音里粗暴中带了一丝哽哑。
我是谁?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
“怎么不回答?你心虚了?”一只大脚恶意地踹上床,将我控制在他的身下。
我看着他,慢慢的收起来全部的表情。轻轻地,却是无比坚决地说:“我是琉璃。荣亲王府的琉璃郡主。”
“啊!呵呵……”燕悍离仰天长笑,神情说不出的诡异,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很快就停止了。“荣亲王府的贱人!果然个个会做戏!”他盯着我的眸子,一字一句,把这些污辱钉在我的身上……
我垂下眸子,不再看他。
有一种美好的东西,就这样被轻易地打破了。
我看到了,好心疼,可是没有办法。
“你为什么要冒充小离儿骗我,说,你说,你最好把所有的诡计统统招来。”那个高大温柔的男人,真的不见了,变成一脸阴冷的魔王,浑身寒光四起,俊眸里全是森森恨意。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呆呆的抬头,突然,为他心疼。
这个男人,这个一向逞强的男人,其实他的心里,一定比我还痛吧。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却原来发现,我根本不是他能要的。
“啪”狠狠一巴掌甩了过来,打醒了我的梦。我一头跌倒在床边,头昏眼花,半天起不得身。
“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你用小离儿的眼神看我!你这个贱人!”他发了狂一样,用力拉起我,摇我,他的手好用力,抓得我双肩好痛,心,都要被他摇散了一样……
脸好痛,心却更痛,却轻轻伸手,按住了他的胸口,他的心也一定很痛……
很想抱着他,却又不可以……很想安慰他,他也不会要……
我微笑……我其实没有小月牙儿那样喜欢微笑,但我的表情向来不丰富,除了微笑,就是面无表情的深寂。微笑是对小月牙儿的,面无表情则是对其他所有的人。
可是,我想,把微笑分一点给他。
微笑是一朵疗伤的花……它开的时候,无与伦比的灿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它比美,能抚慰最痛苦、最寂寞的心灵。
他放开我,瞪着我,摇头,然后推开我,狠狠地把我推倒在桌上,转身跑走了……
还我一室的深寂,不过这一次,是真正的沉寂了。
我得以在卧室内住了一夜。
我不知道这一夜燕悍离是怎么过的。
我只知道自己并不好过。
这里高床软枕,却不是我应该再享受的生活了。
坐在床上,等天色发白。后来,不知怎么的,竟又睡了。
“起来。”一个冰冷的女人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一位年青的妇女,长得很漂亮,却穿着下人的衣服,脸色淡漠,眼神冰冷。
我爬起来,床下有一双鞋,非常漂亮的鞋子,就是好大啊。
然后我试着穿鞋,这才发现我的脚肿得只能穿这么大的鞋。穿好鞋,那妇人没说什么,用细细的铁链子锁住我的双腿。然后喂我吃一碗药。
这药的味道我知道,是治疗脚伤的。
这药,让我的心,突然变得好暖。
燕悍离,就算是这样,你还是……
我垂了头,任妇人领着我走向屋后的佣人屋。
琉璃宫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宫殿。
前面有正殿,左侧有个偏殿,右侧是我和小月牙儿的卧室。
左后边围了个院子,是碧波泉,右边是佣人们呆的小屋。
要知道我们粗细一共才四个侍女。二个贴身的都跟着我们睡在卧室外。一个睡厨房,一个睡大门厅,顺便看门。所以我们的佣人间是常年没有人睡的地方。
好久没来,更是觉得荒凉。
二间低矮的小屋子。路边的那一间还好一些。靠墙的那间更是阴森。
推开门,那阴暗的小屋子在白天都是湿暗冰冷,明明是上午,小小的后窗外却呈现一派薄暮时分的昏黄天色,少了阳光的晕染,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苍白与无力。
有一点悲伤的气氛在里面,却感觉不害怕。屋子里只有一张随时快要塌掉的床。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到处都长着植物,在这样的屋子里,居然从地上墙上都有枯黄的植物的死去的残影。
生命真是无处不在,我想到了春天,它们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的吧。
我笑了。其实我喜欢照顾生命,希望被别人需要。
看到这些植物,也突然生起了微微的幸福。
是啊,我好象很认命,居然,在这里,也找得到幸福。
是不是,因为,这里是我最爱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他,也住在这里。
我想,他那样的男人,虽然不屑我的存在,讨厌我,但毕定不会象我的父王大人那样。
我错了,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从远古时代开始,男人就没有再进化过了。一直保持他们血液里的兽性,直到未来……
“你把这二间屋子收拾一下,就住在这里吧。”妇人交待道:“过会我要回来看,如果收拾的不干净,你可是要接受处罚的。”她一直表现的很平和,这话里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的味道。
我点头。如果这就是燕悍离给我的惩罚,我只能说,我的运气,真的不错。
脚好痛,我点了几个穴道,好让我的感觉麻木一点。
然后,我开始干活。
妇人没有丢给我任何可用的器具。但我头上的阿舞姐姐给我的发釵还在。我只能缓缓的移动脚步,用发釵一点一点把植物齐齐割下。这样,它们的根还在,春天就又可以活过来了。
我边做着事,心里感觉到一片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