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紧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眼神盯着白玉堂,一张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白玉堂被展昭的目光吓住了,认识展昭这么久,即使是在他“做法”的时候,也没见过这样恐怖的眼神。现在展昭的样子并不像是做噩梦这么简单,几乎是见了鬼的样子。
白玉堂急忙伸手在展昭的双眼前晃了晃,尽量放平语气,关切道:“展昭,展昭你醒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展昭直勾勾地看着白玉堂,一张惨白的脸上表情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并没有认出对面的人是他的朋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白玉堂能够感受到,他手掌下展昭胳膊上的肌肉都在不住地颤抖。白玉堂急坏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看着展昭这幅样子哪里还忍得住,长臂一伸,就将展昭整个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果然跟猜测的一样,展昭的整个身体好像筛糠一样颤抖着,好像打摆子一样。白玉堂紧紧抱着展昭,只觉得怀里的这个人浑身冰冷,而且湿漉漉的,想必满身都是冷汗。白玉堂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刻搞清楚展昭到底是怎么了?他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还是白天在抛尸现场的共情效应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后遗症?或者只是单纯地病了?
想到这里,白玉堂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展昭的额头。出手一片冰冷黏腻,却并没有发烧。确定了展昭并没有生病,白玉堂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因为展昭的身体依然不住地颤抖着,几乎没有任何会停下来恢复正常的迹象。白玉堂没有办法,只能一下下地抚摸着展昭的后背,放轻声音,在他的耳边一声声安抚。他也不知道展昭在害怕什么,所以只能胡乱说着诸如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你醒醒,你很安全这类话。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知道白玉堂觉得他说的话已经多到口干舌燥的时候,展昭的身体才渐渐平复了下来。白玉堂眼睛一亮,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怕展昭的肩膀,轻声道:“展昭,你没事儿了吧?”
展昭的身子又抖了抖,良久,才颤抖着声音发出一阵虚弱的声音,“没事了。”
白玉堂一皱眉,急忙放开了展昭,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仔细打量。只见展昭的头无力地垂着,浑身好像虚脱了一样,失去了白玉堂的拥抱以后,几乎立刻就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
白玉堂急忙扶住展昭的身体,抬起一只手将展昭的脸轻轻托了起来。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满脸都是冷汗,双眼无神,但是看上去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惊恐了。现在展昭的状态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情绪震动之后的虚弱。白玉堂皱了皱眉,心疼地将展昭脸上的冷汗擦干净,又将他轻轻放倒在床上。他斜倚着身子靠在展昭旁边,轻轻摸了摸展昭的头发,皱眉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展昭的眼神轻轻转动了一下,十分疲惫地看着白玉堂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太累了,先让我睡一会儿,等一下再给你解释。”
白玉堂一皱眉,虽然他很想马上就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展昭现在的样子的确是疲惫到了极点。他似乎也没有精力再跟自己讲清楚方才的情况了。白玉堂揉了揉展昭的头发,关切地道:“你现在能睡着吗?”
展昭微微勾了勾嘴角,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立刻闭上了眼睛。白玉堂一怔,再仔细看去,原来展昭已经睡着了。
现在的情况更加令白玉堂感到疑惑了,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迫切地想知道。可是他更加心疼展昭,因此只能忍受着这种纠结躺在展昭身边,盯着他熟睡。这样盯着展昭看了十分钟,确定他呼吸平稳,不会再度从噩梦中惊醒以后,白玉堂才叹了口气,离开了床铺。
站在房间正中,白玉堂看着床上熟睡的展昭,又回想起方才抱着展昭安抚的情形,心疼之余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轻微的喜悦。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种冰冷黏腻的感触,原本应该令人十分不爽,可是不知为何,白玉堂竟然觉得十分开心。这也许是确定心意以后第一次跟展昭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吧?想到这里,白玉堂勾了勾嘴角,再次回到了床边。眯着眼睛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只见这人呼吸平稳,脸色也渐渐恢复了红润,似乎睡得很沉。
以白玉堂的经验,从展昭现在的状态看上去,如果没有人强行叫醒他,他完全可以就这样睡上几个小时不会醒来。这时候哪怕有人把他从屋子里抬出去,他都不一定会醒。
躺在他面前的是毫无戒备的展昭,如果这个时候他偷偷做点什么,展昭也不会发觉。如果他不说,展昭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不知怎么想到了这里,白玉堂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他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激动起来,一双眼睛忍不住盯住了展昭熟睡的脸。方才拥抱着他的那种触感也再度袭来,与此时躺在那里的人重合在一起。白玉堂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再次将展昭抱在怀里,感受他身体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