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的脑袋快速转动,一旦回味参赛,他们就是对手,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失去了一个最得力的助手。
这一次程铁和赵平跟随她而来,程铁她是完全信任的,可赵平却是矬子里拔大个,更何况赵平的那个性子苏妙不是太喜欢,太急功近利,自控力又差,容易被焦躁蒙蔽双眼,她想倚重的人是程铁和回味,然而回味现在突然告诉她他要去参加比赛,那么剩下的这个助手她又该上哪去找,难道真的用冯二妞那孩子?
她想起在丰州时他对她说让她带一个备用的助手,于是冯二妞跟着来了,可见从在丰州起他就已经存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没跟她说。苏妙倒是没有生气他之前没有跟她说以至于她没来得及再选一个好助手却把冯二妞那孩子给带来了,苏记中确实再也找不出适合跟她出门的助手,她总不能为了比赛让苏记歇业,所以离了回味,她现在能用的只有冯二妞了,虽然这种赶鸭子上架听起来很好笑。
“你不想说点什么?”回味望着她虽变幻莫测却没有半点发火前兆的脸,她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若是其他女子这会子只怕会跳起来大骂他是个叛徒,可是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在心底盘算着,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的心里是有愧的,这愧疚他说不出口,却不妨碍他愧疚,他问她。
苏妙回过神来。在他的脸上看了一眼,点点头,淡道:
“好啊。”
回味无言,她的“好啊”应该不是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他要去参赛“好啊”。
“我想做个了结。”虽然并不想解释,沉默了良久之后,他还是轻轻地说了句。
苏妙想了一会儿,淡淡地笑了下:
“好啊。”
回味便再也无其他话可说。
房门被从外面嘭地推开,苏烟冲进来,扬着一包蜜饯金丝枣。大声道:
“二姐,我帮你买了枣子!”
话音刚落,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声音下意识收了起来,瞪着一双大眼睛尽是不安。
屋子里沉静的气氛被打破,苏妙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蜜饯金丝枣,丢进嘴里两颗,嚼了一会儿,忽然问苏烟:
“二妞回来了吗?”
“回来了。”苏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冯二妞。却还是点了点头。
“去叫二妞到厨房去。”苏妙淡淡吩咐。
“啊?哦!”苏烟完全不明白,却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回味回了头船。苏妙也没功夫去理睬肚子痛了,她开始特训冯二妞,大赛规定每个参赛选手要携带三个助手,苏烟虽然也能用得上,可他这一趟是要去学院念书的,梁都里一群势利眼。如果让他未来那帮势利眼同窗知道他的爱好是煮菜,保不齐那帮势利眼会欺负嘲笑他,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被嘲笑欺负,于是只好加大力气特训冯二妞。
冯二妞大喜,她学的分外认真,分外刻苦,特别是在得知自己有可能作为助手跟着苏妙上赛台时,她又惊喜又忐忑,更加努力,每日废寝忘食,孜孜不倦,连一双手都因为不适应这样的高强度训练肿起来了。
苏妙并没有把回味要参赛这件事说出去,但她和冯二妞的异样还是引起了苏娴的疑心,当苏娴得知冯二妞有可能作为助手上台时,立马想到了回味,于是她跑去质问,回味则痛快地承认了。苏娴勃然大怒,回来又问苏妙,苏妙亦承认了,并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一样,于是苏娴更怒了:
“他这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你就这样放过他?他胆大包天扯了你的后腿,你现在不给他立下规矩,将来还了得!”
“他又没偷人,大姐你太夸张了。”苏妙不以为然地说。
“这比偷人还严重,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他根本就不顾你的想法擅自就决定了,他这是在挖你的墙角,他这是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苏娴比苏妙还要生气,她气得心肝脾肺肾疼,她快要气炸了,就好像遭到背叛的人是她。
苏妙笑了:“大姐,他只是要去参赛而已。”
“如果只是单纯的参赛我才不会说什么,可这次的比赛有你参加,他却连商量都不和你商量一个人就决定了,他有把你放在眼里吗,他压根就没有!”苏娴火冒三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他擅自决定,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你这个笨丫头!”
“为何要生气?”苏妙用磨刀石磨着刀,淡淡地道,“私人关系是私人关系,前途发展是前途发展,我和他是同行,同行既可以是搭档又可以是对手,若真是因为这种事生气才是无理取闹。”
苏娴被她的淡定气得怒极反笑:“你和他马上就是对手了,若他赢了你,你会不生气?”
“强者为胜,若我当真技不如人,不应该生气吧,应该觉得丢人才对。”苏妙笑着说。
苏娴啼笑皆非,越发觉得火大,她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
厨房外,正准备敲门进去的回味在听了里面的谈话之后顿了顿,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迎面遇上正走来的苏烟,苏烟看见他,把脸扭到一边去不肯搭理他,回味并不在意,径直离了苏妙的船,向头船去了。
客船第二次在港口停靠是弃船换车的时候,那个时候已经是夏末秋初,船只停靠的南湘镇离梁都还有五天的车程。
南湘镇是清江的入海口,同时也是清江船运的最后一站,南湘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子,面积却大,和一个三线城市的规模差不多,市井繁荣,居民颇多,做生意的商人走街串巷,港口码头上尽是气派豪华的官船,许多都挂着明黄色的旗帜,那些应该都是各地运送皇家御供的船只。
与江南水乡的温柔婉约不同,此处已经属于梁都地界,带着历史气息浓厚的华贵凛然之气,到处都充斥着属于天子脚下的庄重与威严。这里的人与南方亦有许多不同,这里的人身材高大说话爽利,同时礼节规矩颇多,人与人的相处一板一眼,不像在丰州时那样随意自在。
跟天子脚下相比,纵使丰州水乡婉约风景如画,在梁都人眼中她们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在住店的时候客栈的伙计在听了他们说话中带着江南口音时知道他们不是梁都来的脸上就带了点轻蔑,但因为旁边站着回味,他忙将眼里的轻蔑敛去,热情地招呼他们上楼上雅间坐。
下船时回味说已经通知家里来接了,却没找到来接的马车,于是就带着苏妙等人去了南湘镇最大的珑翠楼。
从下了船开始苏妙等女眷就被迫戴了面纱,苏妙和苏婵是最不愿意的,却被苏娴和林嫣强逼着戴上了,林嫣说梁都这边坏人太多,姑娘家不掩面不安全,会被坏人认为是轻浮遇上危险,苏妙不情不愿地戴上面纱,走在大街上才发现梁都这边出门的女子极少,即使出了门也都罩着面纱。
知道这边规矩严格,她的心里有些不自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