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铄听了,没有做声,他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最终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的边角上。
“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就是下不了心,这一回太子殿下是真的下了狠心了。”钱德海揣度着梁铄的意思,赔着笑脸,轻声了句。
梁铄还是没有话,他又拿起一枚白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这一下连钱德海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心脏怦怦乱跳,他赶紧闭了嘴,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
太子府。
黎醇殿正在上演热闹的武打戏,男客们在正殿,女客们分别在两侧的偏殿,中间隔着一道华丽的花梨木屏风。
苏妙被太子亲自送到黎醇殿里,交给太子妃照顾,因为这个,苏妙更成了全场瞩目的焦,于是在午宴上她十分老实,笑不言食不语,反正就是不话,问她话她也是笑,讽刺她她也是笑,到最后就没人跟她话了。苏妙也乐得清闲,把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然后在太子妃笑着问她太子府的厨子手艺如何时,她很诚实地建议他们,换个厨师吧,别犹豫了。
一桌子三十道菜,用料珍贵,做工精细,色泽艳丽,造型华美,可是这三十道菜的味道居然一个样,这让苏妙震惊不已。
午宴结束后是游园,游园到晚上,会有更为隆重的晚宴和焰火表演。
苏妙和苏娴对游园没兴趣,这么冷的天,太子府的腊梅可没什么好看的,于是苏妙向太子妃借了地方,和苏娴睡午觉去了。
苏婵不想看腊梅,更不想睡午觉,于是她独自溜走了。
太子府的花园中有一座风景最秀美的亭子,建在高高的假山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太子府,向北面望去,能够远远地看见梁都城外云烟缭绕的海洋,站在高处,风入胸怀,分外豁朗。
梁家的几个人正坐在亭子里,梁敕摆出了皇上赏赐的琥珀酒,招待几个弟弟品尝。
梁故扶了扶眼睛前的玳瑁金边镜片,笑着:
“父皇到底还是最疼太子哥,这琥珀酒一年只产两坛,两坛全都赏了太子哥。”
梁敕笑笑,没话。
其他人也没有话。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亭子外面守卫的士兵戒备地喝问:
“什么人?”
亭子里的人微怔,向下望去,一个身穿天蓝色锦袍的俊俏后生正静静地站在亭子底下,仰着脖子望着他们。
“咦,是苏家的三姐姐呢!”贴着梁敖坐着的梁喜看着站在亭子底下的苏婵,笑嘻嘻地。
梁敕对着守卫在亭子外的侍卫挥了一下手,两个侍卫立刻退开,对苏婵放行。
苏婵却没有上来,她还在仰着脖子盯着凉亭看,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瞧什么,看起有呆头呆脑的。
坐在亭子边角的梁敖在看见苏婵时,脸黑了一下,这个死丫头当众讨厌他的事他可没忘,不过两个人好歹是已经公开了的未婚夫妻关系,在这种时候无视她不太好,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才不会跟她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计较,顿了顿,他用成熟的态度一本正经地对她:
“婵儿,你上来吧。”
苏婵终于从亭子上收回目光,她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居然径自转身,向对面的路去了。
梁敖被华丽丽的无视,一腔无明火噌地窜上来,他火冒三丈,脸黑如锅底。
梁喜噗地笑出声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煽风火般地调侃道:
“二哥,苏家三姐姐好像真的很讨厌你呢!”
梁敖黑着一张脸,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径直向下走去。
“二哥你去哪?”梁喜连忙问。
梁敖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声:“我一会儿回来。”转身,快步走了。
梁喜摸着嘴唇,盯着梁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笑嘻嘻地:
“二哥倒是不讨厌苏家三姐姐呢!”
“阿喜,”梁敕看着她手腕上的草编手链,笑着问,“这链子编的精致,哪来的?”
梁喜在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笑靥如花:
“随便编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