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使是军事上,也不是由国主一言而决的。国主作为军队的唯一统帅,享有对外发动战争的权利和保家卫国的义务,却不享有对内镇压的权利。对内治安的维护将交给文官统御的警察机构,若是出现大的匪患必须出动军队,也必须由贵族院授权。同时,军队的财权,也归由贵族院。”
听到这儿,陈默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辛宇所说的脱胎于君主立宪制,但对权利的敏感,还是让他感到自己似乎在新制度下必然失去了许多依仗,甚至军队都无法完全执掌在自己手中。
“当然,贵族院不可能也不应该完全垄断国家的所有权利,在新的大梁国的机构中,将来还将设立下议院,也就是平民参政议政的机构。下议院也享有一部分的立法建议权和监督权,另外,他们还具有弹劾执政的权限。”
“……”之后辛宇又就官府的权限进行了分割,立法交由贵族院,司法、执法交给相应机构,建立起粗糙的三权分立结构。将原本近似三省六部的制度分拆,设立了组织部、监察部、农业部、法院、公共安全部、工商部、科技部、交通部等多个部门,并划出了详细的职权范围。另外就军事方面,也建立起了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政治部、总训导部等防止军队山头出现的制度。
这是一场瓜分国家权力的盛宴,在场除了陈默尘,其他人都被辛宇的规划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开始建立起一个新国家。
“当然,由于这种制度是没有先例的,为了大梁国平稳发展,我建议大家用三到五年时间来慢慢改革,并且,大家还需要培养大量的新式官员,为新制度打下坚固的根基。下面,我细说一下关于法制的问题……”
由于辛宇搬用的都是前世上比较成熟的制度,即使不那么符合大梁国的国情,但是至少听上去很美很妙。尤其是大大照顾了十八世家以及宰相的权利,所以根本不会有反对者跳出来和他唱对台。唯一觉得不妥的陈默尘,因为建安老祖宗不为所动的样子,所以也得闷声不吭,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之后,辛宇又就经济发展、科技发展、军队建设、工业建设等方面发表了删减于前世的“真知灼见”。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从陈府走出的十九老者,脸上都挂着满意和迫不及待的表情。可以说,这基本上算得上是一次胜利的大会、成功的大会。
“老祖宗,他……这么一搞,我们陈家今后就不能掌管国家了。”在所有人达成一致离去后,陈默尘朝陈麟强抱怨道。
陈麟强摇摇头:“哎……说起来你也是掌握了十几年权柄的人,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这套方案的好处么?”
“好处?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这个小子胡乱编排,拿国家权柄当儿戏,权利分下去就很难再收回啦。”陈默尘一边说,一边瞪着说得口干舌燥,正牛嚼牡丹大口喝茗茶的辛宇。
“哼,你懂什么?”陈麟强不满了。其实当初看到辛宇的方案时,他也是十分不理解,也像陈默尘这般忧虑,毕竟游历了好些个世界的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将权利下放的国家制度。当然,他不会将自己的表现代入到陈默尘身上,只会觉得这个后辈实在是没有眼力见,看不到矛盾的另一方面。
辛宇当时详细跟他解释了很多这种制度的优越性,说只有这种制度,才能保证大梁国迅速发展,而且陈家甚至可以用这种方式万世一系地传承下去。说道最后还形象地伸出右手,捏成拳头的样子,说:“我们每每总想要将一切捏在自己手中,其实我们根本无法控制住所有事情和其发展,到最后才会发现,我们其实能抓住的很少,甚至一无所有。”然后他又摊开手掌说:“而有时候,当我们放开了心胸,就像这样张开双手,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掌握着整个世界。”
当然,辛宇的比喻虽然形象,其实却是个歪得不能再歪的歪理。如果他处在国主的位置上,就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点权力,正宗的是屁股决定脑袋。不过陈麟强却能慧眼识珠玉,就像他现在训斥陈默尘的内容:“你懂什么?今后国主是不能一言九鼎,不过对整个国家来说,这却是个好事。无论之前还是之后,事情都要下面的人去做的。不分权,你需要有识人用人的眼光还有驾驭人才的手段,下面人若是事情办差了,损害的国家和陈家的利益,就是你杀了他们也不能挽回损失,还要承担识人不明的过失。若是分了权,那么他们就成了国家的主人翁,他们会想法设法建设好这个国家,而不会因为勾心斗角坏了事。而且,即使他们坏了事,国主也可以站在超然的立场上进行批评指责,而不用承担任何骂名。再说,军队掌握在手,即使在政事上失去了一些权力,但无论今后出现昏君还是权臣,都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推翻我陈家的统治。而礼仪、外交等权限,也保证了国主的影响力不会降低。你说,这样的制度哪里不好?”
陈默尘依然有些不甘心:“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削弱了我的权威……”
“恩?”陈麟强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你的权威?你有什么权威?什么时候我说过要让你继续做新大梁国的国主了?我跟你说,今后的王位继承规则也会有变化,若得不到大部分王族的认可,谁都别想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