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妄阿拉布坦自恃有俄国在背后为其撑腰,这些年蠢蠢欲动的谋反之心已经开始死灰复燃,这回说要康熙为他那个女奴说出的儿子赐婚,与其说是为了自己儿子未来着想,倒不如说是为了试探康熙对准噶尔部的态度。只是这几天天子一直没有表态,倒让策妄阿拉布坦捉摸不透,也不好在手下跟前再炫耀。
“主子,恒亲王侧福晋来了。”玉兰挽起珠帘,将瓜尔佳氏引了进来,然后向婉宁说道。
“你不是说今儿要去打猎吗,怎么还有空过来?”婉宁见到瓜尔佳氏,笑着放下手中的话本,说道。
“原本我家爷是想带我去猎场的,只是后来听说准噶尔部派了使者来有要事商议吗,皇上便把我家爷给召了过去。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也不愿意跟福晋出去打交道,便找你说说话来了。”瓜尔佳氏熟门熟路地坐下来,“听说最近皇上因为准噶尔部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想必廉郡王也没少烦恼吧。”
婉宁微微一笑:“略微听说了一点。”
“好端端的出来秋猎还遇上这样的事儿,也是不叫人舒心了。”瓜尔佳氏不通政事,也只以为皇帝这次木兰秋狝只是为了散心,所以才有此抱怨,“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料理。”
“皇上英武非凡,自然不会被准噶尔部为难到。”婉宁歪了歪脑袋,“当年噶尔丹叛变的后果还历历在目,如今的准噶尔可汗就算有二心,恐怕也不敢随意发作。便是皇上驳了他的面子不允诺又如何?”
“那也是。”瓜尔佳氏想了想,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你今天准备一整天都耗在读书上吗?怎么也不出去走走,上回跟着来的时候你还跟我一起去赛马了呢。”
“昨天是有人邀请我今天出去赛马,只是我这些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婉拒了。”婉宁才领了月事带,这段时间一直在调理身子,哪里敢出去进行剧烈的运动,“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去叫尔岚陪你出去遛马。”
“她哪有时间。”瓜尔佳氏撇了撇嘴,“这段时间直亲王跟蒙古诸部的使臣来往甚密,尔岚也要忙着招待跟随使臣们来的女眷,我去找她好几回了她都不得空。”
婉宁微微垂下眼眸,并没有说些什么。直亲王文韬武略,是皇上亲口赞赏的巴图鲁,而蒙古人素来敬佩勇者,跟直亲王多来往也就不稀奇了。不过皇上向来不喜欢皇子跟外臣结交,当年索额图一党跟明珠一党不就是被打压得到现在都无法起复吗,直亲王如果有脑子的话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你没什么事,不如今天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吧。”婉宁换了个话题,“左右王爷他们晌午是不回来的了。”
“好啊。”瓜尔佳氏点了点头,“我让春瑾回去传个话,省得有人找。”说罢便把自己的贴身侍女叫来吩咐了几句。
婉宁这才想起这回恒亲王福晋也跟着来了,想了想,遂将玉兰叫了过来,让她跟春瑾一同去回话。
直到蒙古诸部来觐见的使臣到齐,康熙才最终给了策妄阿拉布坦一个“答案”。赐下宗室女是不可能的了,策妄阿拉布坦也没起过这个念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天子居然把他最信任的猛将吉达的女儿乌云珠赐婚给哈日查盖。圣旨一出,吉达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乌云珠是吉达唯一的女儿,自幼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吉达曾经宣称自己的女儿非巴图鲁不嫁。而哈日查盖身份低微,就算身上有一半策妄阿拉布坦的血统,也改变不了他是奴隶之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