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翩跹已经伏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荣驰也知道自己很残忍,更知道在这种重逢的日子不该说些扫兴的话。
可积压在他心里对这个丫头的不理解、愤怒和怨恨太多,今天正好碰上,若不一吐而快,他会憋死,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翩跹,若不是太爱你,以阿肆的脾气和手段,你觉得湛天丞能活到现在?他之所以没动他,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要搁以前,他在得知你结婚的当时就会冲到你们面前把湛天丞给杀了。可他没却那么做,为什么?因为他说过给你自由,就不会食言。甚至,怕你不高兴,他一直都没派人监视和打探你的消息。哪怕只要他稍稍的动一下嘴,你的行踪就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也没那么做。对你,阿肆真的是小心又小心。他明明那么想你,却逼着自己不去见你,不去打扰你,只是天真的守着一份你迟早会回到他身边的渺茫希望过活。”
“你知道吗,四年前那次,当他忍受不住对你的思念悄悄跑去澳洲看你,发现你大着肚子,发现你们的孩子还在,他开心的恨不得都快手舞足蹈了。每天都会打电话骚扰我,在我面前跟我嘚瑟,说他有女儿,说他唐家的小公主要出世了,当时差点没把我刺激死。后来,你大出血,孩子没了,我知道你难过,可你怎么能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会不会太残忍了!他比你还要期待孩子的到来,怎么可能故意害你流产,那只是意外。你知道他回来以后有多自责吗,把自己关在房里绝食了一个多星期,后来还是我和飞鹰一起把门撞开,强制性的给他喂的水和饭。”
“哪怕当时他回来一句你的不是都没说,不停的埋怨自己不该去澳洲,不然女儿不会没了,你也不会那么伤心,那么恨他,我也能猜到当时你出事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他乔装打扮被你认出来,求你让他留下来待到孩子出生,你不同意,加上湛天丞又在,两个人大打出手才会惊了你的胎,我说的没错吧,翩跹?”
唐翩跹没说话,伏在手臂上的泪颜微微动了动,她咬着唇瓣尽快控制着哭声。
说实话,她并不想在荣驰哥面前这么丢脸,毕竟两个人好几年不见了。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荣驰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句句都像钢针扎在她胸口。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个犯人一样,在聆听着法官对自己的审判。
也猜到阿寺回国那段时间以及知道她和湛天丞再婚以后会过得不好,可没想到这么不好。
心好痛,好恨自己,不想伤害他,却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她觉得这世界上怕是没有比她更可恶的女人了。
荣驰的话还在继续,“我和阿肆认识二十几年了,还从没见他那么绝望和自暴自弃过。那段时间,他跟个神经病一样,口里每天都重复着一句话,他说,‘怎么办,我把女儿害死了,跹跹不会原谅我了,我是不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听到这里,唐翩跹刻意压抑的情绪彻底崩溃,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声。
她直起身,边擦着眼泪,边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荣驰,想请他放自己离开,“荣驰哥,我真的求你了,让我走吧,我不要再听了……”
望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荣驰微眯的桃花眼里刹那间便泛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忍和心疼。
今天意外的遇见她,他其实很开心。
也能从她眉眼间淡淡的忧愁看出这四年多她估计过得也不好,他甚至不用猜都知道她嫁给湛天丞绝对不是因为爱他。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那么做都很非常让人失望,她那是断了阿肆最后一点念想,太残忍,不值得原谅!
压下心里的不忍和心软,荣驰戏谑的睨着她,唇边随之挑起一抹冷笑,“为什么不要听?是心虚还是心疼?”
自知自己是个罪人,荣驰哥会这样也是因为替阿肆觉得不值,她不会怪他,更不想跟他起争执,所以她选择了别过脸去默默的擦眼泪捋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