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吉儿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花如墨,敢这样对影逸寒说话的人,她是第一个。视线又落在脸色越发阴沉、嘴角含笑的男子身上,心咯噔一声,在府中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露出这副阴沉的表情,就像是上次惩罚俞飞燕时。
王爷生气了。
安吉儿抬首望进花如墨淡然的眼眸中,捏了捏袖口,深吸一口气,刚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接着是丫鬟们的惊呼声。
转身之际却见原本站在门扉前的新晋夫人邹玖,清艳逼人的小脸面色发青,嘴角边流下一缕鲜血,纤弱无骨的身子飘然倒地,妩媚的秋水目波光粼粼,眼角溢出鲜血,紧紧地盯着如碧的天空,竟是死不瞑目之色。
在场人皆是一惊,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
花如墨听到声音,轻轻蹙眉,淡然无波的眸光流转,刚要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却感觉腰身一紧,人已经坐到了影逸寒腿上,后脑被一只大手按住,鼻梁撞上男子坚挺的胸膛,视线内满满的全是暗紫色锦衣纹路,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影逸寒冷眸微眯,犀利的寒芒在眸中闪动,睨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尸体,冲苑内的侍卫摆摆手。“传凌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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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王府的厅堂前,气氛冷凝而压抑,初生的旭日悄然爬上天际,丝丝缕缕地晨光洒落了一地清冷的光华,打在院内已然僵硬的女子尸体上,显出一抹狰狞的诡异。
厅堂内挤满了人,更确切的说是挤满了女人。这还是花如墨第一次见到王府的所有侍妾们,粗略地数了数就已经二十多人,还有一批没有名分的美人,她不明白一个不举的人为何要娶这么多女子。
侍妾们在赶来厅堂的路上,便已听说昨日的新晋夫人邹玖毒发身亡,一时间王府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寒王府女人多,侍妾们经常为了争宠吵吵闹闹,却从未有人敢在影逸寒眼皮底下闹事。这会儿,竟然闹出了人命,可见幕后黑手的胆大包天。
虽然这样想着,但侍妾们依旧没有放过任何争宠的机会,各个精心打扮、淡妆浓抹过后,才慢吞吞地出了门,一时间花红柳绿,满屋的美人如云,倒有百花争艳的感觉。
在一群红红绿绿的美人中,花如墨披着玄色披风倒显得过于朴素而呆板,却是别具一格,别有一番风韵。
凌阡陌大手一挥,玉骨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轨迹,金线收起藏于扇后,他轻轻蹙眉,随后舒展开,折扇轻摇,淡笑着走进厅堂。
影逸寒接过身边侍妾萧苏羽递上的茶杯,小抿一口,看向凌阡陌,冷声道。“可查出死因?”
凌阡陌英俊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白衣胜雪,举手投足间满是风华。他对着影逸寒抱拳道。“王爷,邹夫人死因是中毒身亡,中毒时间是昨天夜里,大约在酉时。”
凌阡陌的话引起了侍妾们一阵讨论声。
“酉时,邹夫人不正在用膳吗?”
“对的,正是晚膳的时间。”
“难道是在王爷摆宴的时候中的毒!”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声鼎沸。
凌阡陌轻咳一声,继续道。“中的毒乃是合欢散,无色无味,需与茶水混用。臣斗胆问一句,昨天的晚膳茶水是谁所沏?”
这时,原本站在白慕雅身后的丫鬟婉月噗唋一声跪了下来,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惊恐与紧张,纤瘦的身子轻轻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爷,昨天晚膳的茶水是……是侍婢花如墨的丫鬟静白和晴儿亲身所沏!”
白慕雅乃当朝丞相之女,虽身份为侍妾但却是王府内公认的掌事夫人,大小事务都需经过她之手才可定夺,昨天晚膳亦是她亲自操办,而她的丫鬟婉月更是得力的助手,府中人事管制便由她支配。
闻言,在场人皆是一愣,好像已经把那个入府不足满月就被贬为侍婢的王妃忘记了。这么一提起,众女子的视线纷纷落向站在影逸寒身边不远的白衣女子。
影逸寒迷人的眸子微眯,睨了一眼花如墨,略微思忖片刻,勾了勾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花如墨,你打算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