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远处旭日跃上山头,清灵的晨曦照亮天际,整个北国沐浴在一片祥和的冷冽下。
寒王府,寒轩阁内,绫罗绸缎被窗外的凉风吹散,摇曳着飘然的床幔一角,阵阵冷风扑面而来,花如墨感觉有些冷了,睁开睡眼蒙松的水眸,清冽的眸光盈盈望向四周,拉紧床褥,上面似乎还弥漫着清淡的檀香,其中夹杂着潮气的江水味儿。
头还是很疼,晕晕的,一时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完全笼于被中,浑浑噩噩地又睡了过去。
脑海里闪过一张冷峻绝世的面容,轮廓完美的下巴崩成坚毅的弧度,冷魅的眼神透着极致的诱惑,微微眯起暗藏锋芒,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滚烫的大掌按在肩膀上,灼伤了细嫩的皮肤,衣衫似乎在二人的挣扎中滑落,修长魁梧的躯体,有力的手臂,魅惑的眼神,别有魅力的嗓音……
花如墨猛地睁开眼睛,清冽的水眸盈盈似墨,脑海里冲进零碎的片段,最终停留在自己坠落江中看到的身影上面,面具男子朝她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男子露在外面的嘴巴吐得泡泡,像是清灵的蛟龙身姿灵活,二人的手在水中靠近而后错开,她好像从唇语中读到了‘花如墨’三个字,双臂有力地划动,只是眨眼间已经来到面前,搂住纤细的腰身,整个人像是脱力般靠在胸前,对方的心跳声有力而规律,令她心底划过一道莫名的心安。
这时,门扉吱一声被推开,打断了花如墨的胡思乱想。
红衣清瘦的身影徐徐进门,撩起垂下、泛着缤纷色彩的珠帘,见到花如墨眼神有些呆愣地坐在床上,忙快走几步将冒着热气的汤水放于桌上,来到床边,清秀的小脸带着一丝欣慰。“王妃,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花如墨不知红衣到底是何身份,只知似乎会点武功,并且对影逸寒有着莫名的绝对忠心,算是言听计从,平时脸上总是淡淡的、很少有表情,此时面露忧色却又努力隐藏的神情,心头一暖,抿唇轻笑。“红衣,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红衣一愣,还从未见过有哪家主子对下人道歉的,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知道花如墨的性格,当下不再惊讶,取来挂在屏风上的衣衫为她穿好,又招呼来绿萍端上早已准备好的早餐。
洗漱完毕后,花如墨坐在了圆桌前,红衣、绿衣站于身侧,二人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直到喝掉暖热的汤水,花如墨的神智才完全恢复,盯着窗外飘落下来的暗黄树叶愣了一会儿,猛然回头,语气有一丝慌乱。“静白呢?怎么不见静白!”
红衣皱皱眉头,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这样的反应令花如墨一颗心沉于谷底。
难道静白她……
绿衣瞅着花如墨一瞬间苍白的脸颊,连忙上前行礼,淡淡道。“王妃不要担心,静白她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花如墨见二人吞吞吐吐的模样,急切地问道。
“只是静白现在……”绿衣也不知道该如何,叹了口气,娓娓而来。“王爷派清风跟随,保护王妃,昨夜王妃遇刺时,清风正在保护静白,没能第一时间出现,闲王又因此受了伤,王爷勃然大怒,下令打了清风侍卫五十鞭子,此时正跪在佛堂认罚呢,静白……同他一起跪着的。”
“打了五十鞭子,没让清风休息,还罚跪!”花如墨惊讶地喊出来,淡色清秀的面容撩了一层薄怒,影逸寒这人简直不可理喻,谁规定要救就一定要救主子,她的命是命,静白的命就不是了?
抿了抿唇,徐徐起身,虽然并不太想见到他,可是这事本不怪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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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前,案上的香炉袅袅,青烟被微风吹散,绕着女子墨染的青丝盈盈如雾。
清风的后背,鞭痕肆虐,狰狞着几十道横竖纵生的伤口,即使上过药仍旧很疼,不过这种疼对他来说算是小事,只是略显苍白的俊颜,透着几分疲色。
深黑色的眼眸微动,视线落在一旁来不及换下布着灰尘衣衫的女子,清秀的脸颊泛着红润,水灵灵的大眼睛此时半睁着,本是困倦至极,却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可爱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很清纯很可爱。
清风无端想起初见静白时的场景,在几名陪嫁宫女中间,静白的长相只能算是一般,并且像是舟车劳顿不能适应,清秀的面容透着病态的白,越发显得弱柳扶风、娇弱无比。
没想到这般柔弱的女子,面对他们几名铁青脸的侍卫,竟然胆大地噗通一声跪下,也不顾凹凸不平地面上凸起的石块是否会割破膝盖。
女子看似软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很,这点倒是跟她的主子有几分相似。
眼神不由得放柔和,敞开的门扉,外面的冷风猛然灌入,吹得堂前帘幕拂动,静白猛地惊醒,身体微微一颤,敛着雾气的水眸抬起,望进一双深邃的眼。
“累了,就回去吧,不用跪在这里的。”清风的心浮起一丝暖意,却别扭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