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藏院的大师兄便是那酒鬼老头,既然风灵子说此刻估计龚阳清已经快到扬州,那么云朗的一颗心也总算咽回了肚子里。
柳复生本就身受重伤,被这三个逃命的家伙再颠去半条命,到了明德园,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云襄子出门讲经未归,座下的弟子也不敢擅专,索性就在柳复生躺着的地方随便搭了一个棚子,便再也不理睬。
风灵子说的甚是轻松,可是只有她和李怀明才知道那一场争斗到底残酷成什么模样,风灵子中了李怀明灵犀一剑,气脉不畅,最少也要调养些时日,李怀明更甚,中了须弥大罗掌,须弥大罗掌只伤气血,此刻李怀明周身气血宛若凝固一般,脸色惨败,感觉心跳似乎都有停滞的迹象。
李怀明心高气傲,此番虽然受了挫,倒也看破了几分风灵子的招数,这新一代中第一人的名头并不是浪得虚名,他醉心修炼,明白只有强者才能支配一切的道理,所以即使是师命,他也可以不在乎,进了明德园,仅仅是瞥了一眼柳复生,便转头去了林荫小道。
可怜柳复生叫天天不应,就在此等凄凉的境遇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云朗服食了风灵子强行给他喂下的那一颗金丹,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破损的筋脉早已修补完整,丹田之中气海激荡,那一朵盛开的金莲熠熠生辉。
风灵子将云朗搀回到屋内,这才离开。
云朗看着风灵子走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挑着山泉,倒在大木桶之中,将先前风灵子交给他的药草捣碎,撒在水中,又将那小瓷瓶掏了出来,细细的摩挲,小瓷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与风灵子身上的气味无二。
打开那塞子,一股呛鼻的气味扑鼻而来,云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大的气味!
然而云朗早就将风灵子之前的话抛在了脑后,直到他倒了几滴之后才想起,每日一滴足够。
云朗不禁懊悔,这小小的瓷瓶里的药每日一滴,看来十分名贵,索性不去管他,一把扯开衣衫,胡乱一丢,一下子跳进了那大木桶之中。
“噗通!”
水花飞溅,云朗盘腿端坐在这大木桶中,感受着热气,这一滴不知是什么药,不一会儿的功夫,木桶中的水便泛起了一阵殷红,宛若鲜血一般。
起初云朗不觉得什么,然而在这木桶中泡的时间久了,便感受到周身如同火烧一般,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赤红,一阵阵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那正是药力渗透进他的皮肤,造成的刺痛。
又过了半晌,只见这浴捅之中竟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水泡,宛若桶中之水沸腾一般,一阵阵刺骨疼痛让云朗叫苦不迭。
“啊!好痛好痛!”云朗的手胡乱的拍打着那最痛的地方,然而这一番拍打没有奏效,反而痛感愈加的强烈。
这一下云朗却是不敢动了,风灵子说过,等到这桶中水重新归于平淡,那便可以出来了,在此之前无论有多痛,也要忍住,且不可运功抵御。
云朗虽不知风灵子要做什么,但决计不会害了自己。
索性端坐在木桶之中,口中喃喃着镜老留给他的功法开篇:“秉承天道,教化万方,夫以东君之力,化海内鸿图,偶得一镜,镜曰问天,何为道?天下众生皆是道,何为人?心存善念即为人,何为仙?兼济苍生则为仙,何为魔……”
不知不觉中,当那痛感渐渐的消失,桶中之水重新归于平静,云朗睁开眼睛,暗自道:“这功法开篇还有让人静心的功效?”
站起身来,却不防又是一阵疼痛,原来这木桶中的水已经凝固住了,桶中之水此刻如同淤泥一般,散发着丝丝的腥臭,跳出木桶,随意披了件衣衫,将这水换掉,重新清洗了一下身子。
这才发现,此刻他周身皮肤极硬,就好似那无形甲胄一般,皮肤外层隐隐能够看出结了一层的薄膜。
云朗喜不自胜,风灵子这是让他淬炼体魄啊!
盘腿调息,休息功法自不必说,不知不觉过了一月,这天钟鼓响了一百零八下,琅琊门的老掌教十五年后第一次聚众在此。
云朗在岳阳真人的带领下,早早来到这大殿的前院,只见数千名弟子都聚集在这里,每院均有领头人,看那弟子众多,唯有道藏院这一院中,除了下山的龚阳清和那难以捕捉踪影的大师兄,仅仅只有八人。
云朗心中不禁慨叹,怎生落得如此境地?然而岳阳真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伤势已经痊愈的他意气风发,站在院首的位置上,目光炯炯。
风灵子似乎察觉出来云朗的不快,摸了摸他的头道:“咱们院中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情义深重,不似那一团杂鱼你争我斗,是不是?”
云朗点了点头,“师姐说得是。”
云朗朝着那高台上望去,只见庆云子站在一个老者的身旁,那老者花白的胡须,一身青色长袍,手中拿了一柄拂尘,端坐在高台中央,云朗自是认得,这便是琅琊福地的现任掌教,道号飞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