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自不知在混沌中度过了多少时间,只觉周身疼痛无比,这一股疼痛感直入骨髓,心脉已然受损,这一剑不偏不倚,插进云朗的心脉之中,痛得昏厥了过去。
心底逐渐变得冰凉,如同那溺水之人一般,周身筋脉似涌进那无尽的冷意,让云朗发抖,然而此刻他却发不出声音。
徘徊、挣扎、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一股热流传来,遍及全身,周身有了一丝的暖意,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痴儿!醒来!”
这声音宛若能够直指人心一般,云朗听得此声,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子醒转了过来。
当下便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自己仍旧躺在这一骗虚无之中。
周身一动,便是万分的痛楚,云朗费力的盘腿调息,引真气灌体,淬炼自身。
问天镜从云朗心海之中赫然飞出,漂浮在半空之中,带着点点青光。
镜老身形忽隐忽现,只见他背着手道:“若不是问天镜护主,此刻你早已死透。”
云朗骇然,想不到天元境真实之威竟然如此厉害,信手之间就将云朗二人置于死地,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云朗忍不住问道:“澹台师姐呢?”
镜老瞪着眼道:“还有空关心别人!她没事,她是灵境人,无心无脉,此刻也在调息了。”
云朗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想不到这天外之人竟无心无脉?众所周知,无心则无活,无脉则无气,既无心又无脉,如何修炼?
调息过后,云朗站起身来,径直朝着澹台清心走去,却见澹台清心双目紧闭,周身真气缭绕,细看之下才发觉,她身上的气机确实与寻常人不同。
寻常人的气机之中带着极强烈的个人色彩,即便是千种人,那便有千种气机。
然而澹台清心的气机却宛若和这天地之气无二,带着空灵之感。
过了半晌,澹台清心一声轻呼,吐出那一口浊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只是那衣襟上如同美艳的曼陀罗一般的血迹尚在。
澹台清心望着云朗,张口道:“我们打不赢。”
云朗沉默半晌:“打不赢也要打,你我答应了扬州百姓,无论如何,定要救回那些少女。”
澹台清心疑惑道:“为何如此执着?”
云朗苦笑一声:“昔年我也曾如这些少女一般,等着神灵来救我,可是那神灵却未曾理会。”
“如今一脚踏入这仙门之中,若不以救护苍生为任,修行无益。”
云朗用袖口擦拭掉霸图剑上的血迹,归剑入鞘。
“这狐妖定当除掉,无论她有何等纠葛,当以这百姓的性命为先。”云朗盯着澹台清心:“师姐助我。”
澹台清心苦涩一笑:“好罢。”
二人站起身来,走在这一片迷蒙之中,问天镜仍旧萦绕在云朗的上头,镜老在云朗耳边轻声说道:“此番你若是想救这些人,须得受些苦楚。”
云朗一声轻笑:“比那利剑穿心如何?”
镜老道:“需以你精血为引,施那血咒,破开这封印。”
云朗诧异道:“此地竟然是封禁之地?”
镜老笑道:“与蛮荒古洞无二。”
“也好。”云朗停下步子,问天镜霎时间钻进云朗心海,镜老端坐其中,引导着云朗结成了一个法印。
所谓血咒,便是魔门之中常用的手段,以血破禁,然仙门之中却是极少有人用,魔门弟子之血本就带有魔性,动用这血咒也无非是再加上一层枷锁。
仙门弟子却是慎之又慎,最讲究因果业力,天道循环,动用血咒就等于是向天地立下重誓,若是用做他途,定当遭受劫难。
云朗掐住法诀,心中暗暗说道:“敬启神尊,弟子云朗为救无故百姓,今以血誓咒,破开封印,五灵有知,当来助我。”
念完口诀之后,云朗只觉周身血液宛若凝固了一般,无比沉重,一阵心神动荡,便是心神离合,重归于体时,血液逆流,冲上心脉,云朗忍不住那喉头一抹腥甜,呕了一口血。
随即在他的胸膛之上,便结成一道符文,细看之下筋脉纵横交错,皮肤微微隆起,在那符文的中央,不知是何时出现了一个血字。
“疾!”云朗大喝一声,此刻无风自动,脚下形成了一圈圈的漩涡,呈陀螺状,云朗口鼻耳之中渗出血来。
此刻只感觉心中一股胀气,霎时间冲破体表,破体而出,云朗抬起头来却见眼中一片血色。
接下来便是血咒形成之时,一道庞然大力自云朗手中打出,如同疯魔一般,接二连三的气劲打在这虚无大地之中。
这虚无中,天地多高已然看不清楚,只传来一阵阵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