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人知晓,此刻那棺木之中少女愕然睁开美目,薄唇高高扬起,今日世人看尽她的笑话,总有一日,她会亲手颠覆这一切!
什么生死血债,报或不报没几个意思,她只要让全北祁的人都知道她,而不是无名无分的私生女,不是任人践踏欺凌的小七!她要去京城见她的父亲,要亲自问他,既然她是他的骨血为何三年回家都不曾见她?为何命哥哥接她回来,就不来见她了?
她犹记得那一年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凝着她眉目温柔,让她觉得她就是他的嫡亲骨肉,就同大少爷和那正经小姐是一样的……甚至他对她比他们还好……
可是转眼为何那父亲三年不曾回燕地,他留在京城作甚?还是他已经忘记她了?
她从三个月前计划着离开幽州偌大的郁府,直到今日以这样的方式出了那园子。
街边吵杂的声音入耳,那少女眉头微蹙,薄唇却是高扬着,燕人看尽她的笑话,所谓的家人欺凌于她,这燕地也不用再待下去了,不若借此出城,而后北上去见一面她那冷酷无情的生父,寻他问了话,便是要他亲口告知他一句:她不是郁家人,便是再入娼门也好,碾作成泥也罢!皆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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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打打声渐渐远去,调侃谄笑声也愈见消散了。那口棺材被放在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许久,那少年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那棺木发呆,如此便是算作成亲了?新娘是一个死去的少女?
他本是这青苑最低贱的,连名姓都没有的小倌。昨夜今宵……就同一场空梦一般,他一个低贱的小倌,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有了一个死人妻子……
如今看来昨夜的反抗得到的一顿暴打显得无比可笑……
他幽冷的目凝着那口冷棺,又凝视一眼被自己丢弃在一旁的牌匾,这个乳名唤作小七的少女就是旁人眼中他的妻子了?
咚、咚、咚……
寂静的院子里传来数声奇怪的声响,小七是觉得四周应该没有人了才拿出匕首抠那棺材的,她力气大,划了数刀见了裂口就开始用匕首戳。
那少年得知声音是从棺材里头发出的后,唬了一跳从石头上站起。
本来寻常人等听到棺材里头有响声,会想到“诈尸”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而这个少年沉着冷静,蓬头垢面之下却有一双清明睿智的眼。
他缓缓的靠近棺材,一步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在确定那声响之后,他拿起怀中的匕首来,这是他留着自杀用的,因为在倌阁里头要伺候男人,他不想伺候,便是有人强来他就先用这刀子自刎。而此刻他想用这匕首将那棺材的钉子撬掉。
他的动作娴熟,仿若有极好的悟性一般,那钉子在他手中如同牙签似的,拔得极其轻易,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技术。
当他将钉子取了一半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那棺材内的少女一个用劲儿,将那口棺材顶给全部掀开……
少年唬得退后数步,而那一身喜服的少女就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抬眼瞧见同样一身喜服的他,微眯了眼眸。
这是他们给她找的青苑里最低贱的小倌夫?
身姿清俊修长,只是看不清眉目……
“你,抬起头来我瞧瞧。”小七眯着眼说道。
那少年头发丝遮挡住的面下小脸惨白,一是这棺材里头走出个活人来,二是这人太美,美得不那么真实……
“你,是人是鬼?”他倒是不惧不怕,冷着声问道。
“你说呢?”小七上前一步道,“你说我会是人还是鬼?我若是鬼你怕不怕?”
她心生逗弄之意,竟是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想和这少年说说话,她在深宅之中三年,已是许久没这么同人说话了。
少女的热气芬芳迎面而来,那少年凤目阴鸷:“你是人,你有温度,我不怕你……还有……”
“嗯?”少女狐疑地凝望着他。
“你是我娘子……”那少年说道羞赧的低垂下眼眸。
郁华凝着那少年,他言之灼灼,虽看不清眉目,但也能感受到他的坚定。
她脸一红,即使是在娼门养过几年,又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她心生羞恼之意,竟是一伸手将那少年一推。
“啊——”
她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禁推,竟是一碰就倒!他自己跌倒就罢了,竟然还拉着她一起跌!……
------题外话------
这一年,我未曾停留在同一个文风,同一种设定上,这一年的末,至年关过后的今天,我一直在构想,能打动你们的故事,从温婉清丽,含蓄精明,坚强自立的顾九与温柔内敛,执着深情,体弱多病的阴寡月,再到胆识过人,张扬而有谋略,冷且利的郁华与城府之深,手段狠戾,却残疾失势的燕祗……
当然两个文的男主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隐忍。
一个懂得隐忍的人,在我眼里是有魅力的。
另一个故事,另一份感动,亲爱的读者你们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