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七竟是一瞬羞赧的低垂下头,末了,摇摇头。
薄云书因她这样的反应愣了片刻,这娇羞模样让他想到了他的幺妹。一瞬间,他的心变得柔软,偏头,他望着落霞道:“你主上说,你若可怜他身世,可以带他去太学……”
落霞脑中一嗡,他可怜他身世?送到太学?
他如何可怜他身世了?还有为何要将这来路不明的少年送到太学里头去?
“公子……”他迫切的想问问,这一定是搞错了!主子怎么可能下这种荒唐的决定?
薄云书未曾理会落霞,而是朝郁七道:“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字?”
郁七方才可是听到了的,这清贵公子说那个主上要将她送到太学去,她当然知道太学那等地方,她虽然还不知其中缘由,但她知道能进太学,便意味着离朝堂更近一步,这样她打听到她父亲的下落,会更容易一些!
她低垂着头,淡声道:“回公子,小的姓郁,名……”她的目光落在窗棂处,一枝探出头稍的石榴花上……
“名‘华’。”
花,华相近,“花”字终究艳俗了。
“郁华……”那人重复这二字,眼眸里惊现赞许之色,可那情愫只是一瞬,末了,那清贵公子凝眉道,“你姓‘郁’?……”
不过是浅淡一问,让郁七一震。
薄云书想起少年说来自邺城,天下郁氏又不止幽州一家,再说那幽州郁家也没听说有这么小的孩子。
其实薄云书没有察觉,还得力于郁七走后,郁大公子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托人打理,将那日“冥婚丧嫁”一事“偃旗息鼓”,于是那郁家私生女的消息并没有传多久,也没有传多远。
“回公子……我母亲姓郁……我由母亲养大,随她姓。”
郁七想她此刻想说的是她的乳母,乳母曾赐给郁家下人做妻,郁家世代为奴的下人随主人姓,乳母郁姓,也不是说谎。
薄云书见她答的诚恳,便也没再细问了。
此少年是探子或者奸细,依那人的想法都是送到太学。薄云书很明白那人的意图,太学与国子学是那人共事的地方,若真是细作,那人便是要将自己的一言一行暴露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这样也好,要朝中势力都知道那人每日不过是饱读圣贤之书!
不过是供养一个学生,太学还养得起。是奸细,无需忌惮,不是奸细,倒也罢了。
薄云书有预感,也许只是他们想多了,或者是此人演得太好了些儿。
“你可愿意入太学?”他顺势问。
郁华拱手作揖,“小的虽市井之徒,也明白太学为何等地方,若能有幸入太学是小的的荣幸。只是公子……”她偏头,美目有些天真的望着薄云书,“公子真的能让我入太学……”
薄云书想笑,落霞却是一脸苦相,这几个主子都是甚么意思?被蒙在鼓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郁华……若你真想知道,你且记住你的恩人不是我薄云书,也不是落霞,是暮阳王燕祗。”
郁华身子猛地一震,燕祗其名,早在少时就听过。
这名字如雷贯耳的时候,她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一晃眼这么多年,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年王爷,而今却依旧只是在儒家之中占据这鸿儒的位置,朝堂之上无甚功绩。可是……
没有想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暮阳王燕祗的人!
薄云书美目一眯,看来他可以确定这少年不是细作,他甚至不知道救他的是谁。
他似是长吁一口气,不知道这一叹是为了燕祗,还是今日才见一面的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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