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祗讶了一瞬,后来才知郁华何故此言,他没瞧她,兀自的转动着轮椅朝外头走去。
郁华愣了会儿才跟上去。
七王正殿里,燕祗要郁华与他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郁华难免问道,今日的行程,是否还要入宫?
燕祗垂着眸道:“今日我辅导你学业,去将书册搬来。”
原是师尊白日里导她学业,夜里还有应酬。
郁华回房里将自己的书册簿子拿了来,师尊命她坐在书案前,郁华大觉不妥,强行站着。
燕祗没再强求,伸手拿过郁华手中的作业簿,信手翻了翻,那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匆匆阅毕后,只抿唇说了一句:“字越写越差。”
那簿子被放在书案上,郁华怔愣了片刻后眨了眨眼,末了整张小脸绯红……
她因前几日与师尊闹脾气,这几日的功课都只是敷衍过去,没用心。这会儿被师尊揪着了,她理亏,哪有底气回嘴。
“过来。”那人扬了扬手示意郁华走近些儿,郁华低着头未曾动作,手里还抓着那本《韩非子》……
燕祗一挑眉,也不知是哪里串出的想法,伸手就将郁华的手一握。
郁华哪里知道师尊会这样,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向前一倾,小肚子就磕在了燕祗的轮椅上。
郁华痛得“啊”了一声,连燕祗处变不惊的神情都变了,握着郁华的手更紧了些儿,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郁华哪里那么不经磕,红脸摇头。
轮椅上的少年抬眼望向郁华,见她两腮绯红,如胭脂抹霞,他扶着她站稳了些儿便收了手,那握着书册的指有些轻颤,郁华却没能注意到。
“昨日要你记背《韩非子》《说难篇》可曾背熟?”燕祗目光落在书册上,未曾抬眼望向郁华。
郁华低着头,一手微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点头答道,“是,师尊,昨夜郁华背了。”其实她不过是临睡前瞟了一眼……
燕祗放了书册,身子靠向轮椅,那一瞬他微闭眸子,道:“凡说之难……”
燕祗此句带着长长的拖音,郁华当然懂师尊的意思,忙接到:“凡说之难,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
燕祗缓缓睁开凤目,郁华低着头亦能感受到那目光里如蛰伏猎豹般的阴鸷。
“说意思。”
“回师尊,此句是说……通常游说的难点,在于摸清楚被游说的君主的心思,再用我的游说去迎合自己的心思。”郁华说完后,长吁一口气。
“很好,郁华,务必记住此句。”
郁华怔了一瞬,抬眼望向燕祗,只觉得师尊的侧脸在透过窗棂的晨曦之中,显得俊逸非凡。
她小小吃惊,师尊的容貌本只属俊逸,奈何今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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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很诧异,一日的功课做完后,师尊竟是要她在用完膳后等他。
郁华反应过来,顿觉自己是不是到了回国子学的时候了?
毕竟师尊脸上的疤痕已大好了,只是旁人不知师尊做了手脚罢了……
可等她同师尊坐在马车上,从王府的后门出去的时候,又不禁疑惑了,师尊若是要送她回国子学,为何不给她她的行礼,去国子学又何必走得如此隐蔽?
“我带你去一处,我要去见一人。”
车厢里,那人清浅的两句瓢来,郁华错愕的抬头。
若是走的如此隐蔽,必定是要紧的事,又为何要带上她呢?
郁华心里烦闷,师尊,他是真的太信任她了,还是……
“我少时结识一友人,姓封名拓,郁华我正是要去见他。”燕祗说完,以一种诡异的眼神一瞥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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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相处,让我想起这句: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