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忙连连道歉,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就如此手贱呐!石门的底下只剩那个豁洞了,这回我们是再也出不去了……
“哎……你……”冬煌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珠,颇为无奈的说,“哎,无所谓了,我自己还犯了个错误呢,幸好人都过来了,往前看吧!”
我自知理亏,自己打了手背几下,赶忙殷勤的戴上头灯,四面八方的观望着,给他们照亮门后的这个新世界:
头灯所照亮的地方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每个洞口都一模一样,其中还夹杂着数条伸向黑暗更深处的岔道,我的头灯威力有限,根本照不到哪里才是岔道的尽头。
这儿简直是个迷宫!
这迷宫之大,完全超过了我对霸王宝藏的想象,这里已经深入了地底,我甚至担心九里山会因为山体下的这个巨大空洞而发生塌陷。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畏惧,回去的路被我关闭了,可前面的出路在哪儿呢?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紧怪人的冲锋衣,这寒冷不禁发自内心,也来源于周围的温度。这里的气温和山外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我好像从烈日当空的三伏人间一路走进了阴冷漆黑的深秋夜。
“咱们……行动起来吧,没物资能耗下去了,道哥你就扶着林医生走。”冬煌开了口,顶着一鼻子血痂站起身来,“都别走散了,先试探一下地形的规律吧。”
怪人满不情愿的把林医生拉起来,抬他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林医生将受伤的腿向后蜷曲,走起路来一步一跳的。怪人回头给我做了个很无奈的鬼脸,却看到了林医生伸出去的脚脖子上,那一条娇媚的绷带蝴蝶结,他乐的几乎站不稳,强忍着笑搀扶着病号往前走。
他俩挡住了我的头灯,我不得不绕到前面去照亮,却又不敢作为先锋带路。
正在犹豫中,冬煌赶上来和我并排走着,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又暖又厚实,我一点儿也不怕了。
在灯光的指引下我看的很远很清楚,顺着正前方的小岔道,七拧八歪的走了一大圈,我们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恍惚觉得四周的景物都没发生变化,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转弯看过去,远处还是密密麻麻的洞口,身边还是迷宫似的岔路。
最奇怪的是,无论走到哪里,地面上到处都是硫磺小颗粒,它们散发出的那种特殊臭味让人的心情很不爽。
冬煌牵着我停下脚步,嘱咐我和林医生原地呆着不要走动,他带着怪人去那些山洞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瞥到林医生的蝴蝶结有些松散,便过去重新给他拾掇了一下,然后乖乖的坐在满地硫磺渣上歇着,我对他不再有那么多的问题和兴趣了。
“我不是坏人。”他看出我的转变,淡淡说了一句。
我不想和他单独说话,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几个小时前我们俩的态度和现在正是相反的,没想到那么多话的我这会儿也学会了保持沉默。
冬煌他们俩从附近的一个洞口出来,又转移到远处几个洞里转了一圈,我站起来用头灯给他们指示了一下原来的位置。
如果没有灯光,在这里走散了就再也找不到路了。
“这些是储藏洞,里面基本都空了,但残留下来不少硫磺矿。”冬煌汇报着他们的发现,“徐州的地质肯定不产硫磺矿,这些肯定是从别处搬来这里存放着的。”
我回忆了一下,没听说徐州的哪段历史提及过有对硫磺进行大量使用,考虑到这里如此隐蔽,我开玩笑道:“是不是古代的私人肥皂加工车间?”
怪人也凑了个热闹:“烟花爆竹小作坊?”
冬煌摆摆手咧嘴笑了一下,捏了几颗地上的淡黄色颗粒说:“大老远的运过来,又从矿里提炼出纯度这么高的的硫磺,在以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应该是有其他的大用途吧。”
我们一边探讨着出去以后泡个硫磺温泉,一边接着漫无目的的前进,直到我穷尽一条岔路的尽头,自然的拐了个弯,一片红褐色晶石反射着头灯的光线,照亮了随后拐进来其他人。
这块晶石从地面上的一个石墩里,张牙舞爪的伸出来,呈现出非常浓重的深褐色,而在头灯的照耀下,它的边缘又有些透光,微微反射着红色的光芒,映得附近一整片空间瑰丽无比。
他们几个的脸颊都被映衬的红扑扑的,围过来仔细琢磨着这块突然冒出来的晶石。
我不知道自然界中的结晶是什么颜色,但这块晶石着实让我不敢往跟前凑,也许是经历种种危险所造成的心理暗示,我看着它就想起暗红色的血液。
谁也没研究出什么头绪来,我们又没有地质学家,只好绕开这片东西,探寻其他岔路。谁知后面的路途上竟然满是同样的晶石,它们三三两两分布在交错复杂的岔道中,我们的每条路似乎都被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一心觉得那是人血的结晶,走到哪里都忍不住犯恶心,“到处都是它,还让不让人走迷宫了!”
我声音大了些,回音在四面八方回荡起来,暗红色的光芒映的周围一片诡异的景色,我不禁头晕目眩,一把关掉了头灯。
只剩下林医生的手电射出细长的光束,它集中向前投射到远处的一面墙壁上,那里倒是我们没走过的路线。
“幺妹,放松点!”冬煌摸摸我的头,拉着我走到了林医生的后面,“换他们带路,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这座迷宫是真真的太无聊太恶心了!我扯下三角内裤似的头灯挂在脖子上悬着,灯泡持续工作了太久,我脑门都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