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茫茫,碧水云天一色长。
西湖美景笼罩在连绵的雨幕中,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林哲宇很久没有细看过烟雨江南的朦胧景色了,丝丝细雨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打碎了水中倒影着的杭州城,也打湿了每一个路人的迷离旧梦。
这景象是一副水墨丹青,林哲宇突然难得的有闲情雅致,他撑起了一把大大的黑伞,特意从湖畔上绕路朝着医院走去。
如果在身边,画上一位巧笑倩兮的佳人,单调的墨色便会渲染上胭脂水粉的生动吧。
他这样莫名其妙的想着,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那个黄裙姑娘脱离危险期以后,由于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甚至连个可以通知的亲友都没,医院不可能给这样的三无人员办理住院手续。
她精神正常,也不像是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问她的住址或者父母的电话号码,她却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不看她干净的小脚和体面的穿着,她这样的情况,倒很像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浪者。
病房主任拿她没辙,只好掏出小灵通来,打通了杭州市收容所的电话。
这姑娘看到了,赶忙拔下了输液瓶的针头,起身就要跑!
高小雅知道她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一时半会儿的既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情绪过高的起伏,便赶紧按住了主任的手求了个情,保证找她老爹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社会危害性,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若即若离的独特气质,她不愿意开口,应该是藏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秘密吧!
黄裙姑娘是知道自己患有心脏病的,她排斥医生盘问她的来历,却对治疗和检查非常配合。
她总是很自然的把两只手重叠在一起,搭在胸口上,小雅想,她一定是经常发病,但都捂着心脏默默忍耐着,这才养成了这个习惯性动作。
给她垫付了输液费的林哲宇敲敲门,还没刚刚踏进来一步,这个打死也不愿意吱声的姑娘,就突然笑了起来,用明快的声音喊道:“是你啊,医生大人!”
病房主任和小护士们都用诧异的眼光望了过去,她不是没有亲戚朋友的吗?
林哲宇尴尬的笑了一下,倒也没做什么解释。
高小雅心里嘀咕着,怪不得师兄会替她把医药费给付了,敢情两个人是认识的啊!
可是自己和他也认识了六年多的时光了,连他的家里都去过,怎么就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呢?
当天晚上,那姑娘就留下了一张“多谢”的字条,从病房彻底消失了。
只不过第三天的中午,她和林哲宇又同时出现在了外科办公室。
他来上班,她来送餐。
高小雅从窗户里看两人聊的投机,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林师兄他笑起来是多么的好看啊,可那么多年的相处,她见到这样笑容的次数,用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老爸的办公室,特别想找个耳塞堵住耳朵。
因为那个黄裙子姑娘的故事早已传遍了整层病房。
多嘴撩舌的小护士们到处讨论着这个八卦新闻:最有希望转正的外科实习生林哲宇,突然就白捡了个奇怪的女朋友!
她感到挺委屈的,女朋友这种绯闻,应该先从自己的身上传出来才对啊!
在那个“女朋友”逃离病房的深夜,刚好是轮到林哲宇值班。
他对照着表格,一间一间的推门进去,提醒住院的患者起来吃药。
走到了他最期待的那个病房时,里面居然空了!
他愣愣的站在床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给她准备的普罗帕酮片还没吃呢,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哲宇吓了一跳,四下环顾,突然从打开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个长发女人探着半截身体,正在向他招手!
“你干什么!”
他反应过来,奔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脚肯定是踩着外头悬空的杂物架的,这里可是3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