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在我后颈上捂着,另一只则“咯吱咯吱”来回切割着枝条。
“找不到我吓坏了?”怪人眨着发亮的眼睛,笑嘻嘻的问道。
“还行……还好又跟你们汇合了。”我在他的帮助下从捆绑中挣脱出来,好在这棵奇怪的树分叉超级多,把握好重心、控制好脚步,还是很容易在它身上找到落脚点的。
低头看去,冰雪王子跪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的双脚还没得到解脱,正以一个练瑜伽似的姿势努力着。
说来奇怪,我发现这些树枝缠住的是我的双手、脖子、脚踝,还有几根伸进了我的大衣里面去,它们蛇一样冰凉的枝条似乎在冷得发抖似的,不停颤动着,渐渐回温,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凉。
幸好它们比较怕痛,被朝闻道的匕首划过以后,强有力的枝条立刻就回到了枯死的状态,我拨浪鼓一样摇摇头,脖子上的那些枯枝全化为了黑炭一样的东西,纷纷扬扬洒落我的全身。
“这应该是从上一层进入这一层的唯一方法了吧?”我看了看青鸟爪子下的那个窟窿,那里被树梢的枝条堵的满满的,疑惑道,“难道跟自动电梯似的,上头有人,这棵树就会感应到,就会自我运作,把人拉下来?”
“差不多吧,这里不是最底层,咱们还得找一个继续朝下走的方法。”怪人拍了拍身上附着的黑色木屑,带着我沿边向下去找冰雪王子,“冬爷他们还不在这儿。”
我抚摸了一下粗壮一些的树干,感觉它们跟化石差不多,乌黑油亮,质地粗糙。看上去明明是很古老很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可刚才那股子把人缠起来的力道是怎么出现的?
我身上没有被注入什么强酸,我除了体温降低,也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所以这树不是猪笼草之类的捕猎植物。
世界上莫非存在着一种专门搞运输的“电梯树”存在?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爬树还是满在行的,怪人更不用说,我们俩像猴子似的很快就披荆斩棘的下降了不少距离。
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
一开始,我们俩还认为那是这颗树所散发出来的自然香气,可是这树真的毫无生气,它纤细点儿的枝条一旦经过利刃切割或者用力撕扯,就散落成了黑色炭渣,它凭什么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我们和冰雪王子汇合了,他刚把散落满地的装备包捡回来,累得不轻,满手污渍的擦了一把额头,把象牙白的脸庞抹的黑黢黢的。
我探出脑袋朝下看了看,下面依旧是有一层构成了地面的厚冰,没有树根。我觉得这儿的结构很像一座大厦,这棵树就是贯穿其中的升降梯。
如果我们一层一层从楼顶下降,总会到达大楼最底层的,而身为树木,也肯定要扎根在土壤里。
当我们看到树根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降落至尽头了,那之前从这儿下去过的人们,肯定都在那里!
冰雪王子眨眨眼睛,双手合十示意我们看看身后,我回头一看,在上一层出现过的那些会发光的天使,又来了!
它们缓缓的飞翔着,落到了这棵树伸出冰墙的枝条上停歇。
这里到冰墙的距离不算远,我们几个都好奇的要死,对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想近距离看看小天使的样貌。
它们分散在各个枝头上趴着,像点缀着圣诞树的彩灯一样,我把脸贴在冰墙上,仔细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小天使怎么会长的那么丑……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我原先以为它们是某种鸟类,可现在一看,它们其实是一种不断蠕动着翅膀的软体动物!
其实连动物都算不上,它们的形态更像是一只只硕大的萤火虫,只是没有眼睛嘴巴鼻子。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光点,全身都是半透明的,底下也没有昆虫的那种细脚,却可以牢牢的吸附在树枝上。
而且,这些天使的停靠也并不是在休息,它们在进食!
伸出冰壁的树枝上粘满了很多苔藓类的东西,小天使们用头部对准其中的一块儿,然后突然把头部裂开,从里面钻出来五六条张牙舞爪的触手!每条触手都很灵活的抓住苔藓的一部分,然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疯狂的撕扯,直至将它从树枝上揭下来,又缩回嘴里!
整个进食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天使头部的裂口很快就闭合了,它们安静的停留在树枝上散发着光辉,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恶魔的触手是隐藏在天使体内的吗?
我对它们的印象一落千丈,正要转头走开,突然看到在蔚蓝的空中有个云雾状的东西急速的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