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一转头,冬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台阶的小半截位置上去的,他托着霰弹枪,在那个合适的距离朝向青鸟的翅膀扣动了扳机——
它的翅膀带起了很大的一阵风,它上升的速度非常的快,冬爷的枪法从来没有失手过,但高小雅在它爪子下,冬爷也没想要他的命,对准了翅膀开了一枪!
我们抬起头,明明看到青鸟的羽翼上出现了一个破洞,可这一枪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只有黑色的几片羽毛掉落下来以后,它还是带着无辜的高小雅飞走了,消失在我们看不清楚的黑暗天空中!
“我日……它翅膀是纯毛做的吗……”冬爷在半空中抓住一根扇子似的羽毛,懊恼不已,“连一滴血都没见着!早知道打脑袋了,我怕弄死它得罪东王公……”
一切声响都在枪声的回音后回归了平静,不平静的是我们的心。
大家在地面上短暂集合了一下,怪人心急火燎的就往林医生的方向奔过去,赖皮不知道情况如何,高小雅的离去让林医生手里的缝合工作停滞下来了。
我把怀里默默流泪的二毛子交给脸色铁青的小王爷,也赶紧跟上,就算再不喜欢,自己的小师妹就这么无助的被一只鸟怪带走了,林医生心里肯定也一百个不是滋味儿啊!
我想了想,刘晚庭说她当年就是“飞”走的,那高小雅在眼前离去的这一幕,不就重现了若干年前林医生老婆遇到的情形吗?
人是不可能会飞的,原来飞走的是青鸟!
巨蛇台阶真的超级难爬,怪人的长腿都得很费劲的弯曲和拉伸,我这小短腿就更别提了!我头一次见识到手脚并用的台阶,回头一看,冬爷也累的不轻,我想这台阶绝对不是给人类准备的!
东王公身高两三米,他们的腿足够长,正适合这样的台阶宽度和高度,那么这条盘旋而上的巨蛇一定就是他们走到某个地方的路径了!
如果说东王公住在上方,那么刚才青鸟抓走高小雅,一定是把她作为人祭给带了回去,现在的高小雅应该是落在了东王公的手里!
坐在那里的林医生呼吸急促,他早就停下了急救的工作,浑身抖的厉害。
我一看那个样子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毒瘾犯了!
怪人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想让他赶紧的给赖皮缝合开裂的肚皮,可是我心里清楚,即使请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兽医,也是无力回天,赖皮的血都快流干了。我不敢去看它流了一地的肠子,想想第一次见面,它从怪人身边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狂舔脸的那个欢快劲头,我心里很酸很酸。
赖皮好像在等着我们似的,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它半闭着眼睛,嘴巴张的很大,舌头耷拉在地上,喘息像抽搐一样急促短暂。
怪人蹲在它边儿上,深深的低着头,喃喃的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俩感情深厚,不敢去打扰,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它的生命随着遍地的血液慢慢流淌出去,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去吧。”
怪人在它耳旁说了好久的话,温柔的说出这两个告别的字来,轻轻的给它脖子抓着痒,看着它的喘息越来越急,然后突然停止了。
赖皮的生命,再也不会继续了。
我们都站在它的尸体旁,为这个忠诚的伙伴默哀着。它虽然只是一条雪橇犬,可我心里却涌起了和独角麒麟最后那一别的感觉。
在我眼前逝去的,是一只高贵的生灵。
林医生还在旁边垂死似的抽搐着,冰雪王子赶过来,他打开盒子抽出最后一支针剂,递给了面色沉重的冬煌。
林医生没有罂粟或纳洛芬的话,看样子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了,奇怪的是,我们已经拔出了他胸口所有的小虫卵,按理说在他身上不存在幼虫获取食物的驱使力了,可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我想他八成是受了青鸟的刺激,眼看着师妹重现了老婆当年的遭遇,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承受不了,才需要罂粟帮他分担一些精神压力吧……
我们在高小雅的包里找到了注射器,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打了一针。